郑文宾叹气道：“现在不好强压天子和太后了。”
李建益说道：“即便可以强压，也难以从开耀帝和太后口中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开耀帝才六岁，只会缩在太后怀里。至于太后，看似柔弱实则刚强。”
“此事交给墨斋楼和夜雨来处理，太后那里，不能再刺激了。”
郑文宾想到太后的状态，再次无奈一叹。
……
草原，阿拉木草场。
距离北纥出兵入侵，已经过去十天。
这十天内，北纥与回鹘交战三十来次。
北纥以迅雷之势夺取瓦拉河以西的草场后，分兵三路横扫以东的草场，每一路一万五千骑兵。
回鹘面对强势无比的北纥骑兵，只能死守瓦拉河以东的草场。
尼泽给各部骑兵下达的军令很简单，绝不能丢失阿拉木草场，哪怕守住一半，他都能够向大汗陛下有所交代。
一片草地之上，尼泽收起马刀，沉默的看着离去的北纥骑兵。
在他身后，尚存的回鹘骑兵微微喘着气。
他们与北纥骑兵交战了一个时辰。
尼泽偏头道：“立即联系各部汇报伤亡及战况。”
“领命。”
尼泽率军回到营地之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他看到了运粮部队。
有了粮食，尼泽也不慌了。
尼泽立马叫来运粮官，问道：“此番运来的粮食有多少？后续粮食何时运来？”
“共计两万八千石。下个月中旬，会有一万五千石粮食运抵阿拉木草场。”
尼泽内心松了口气。
两万石粮食，足够撑到下次粮食到来。
况且，尼泽相信北纥的粮食短缺问题更加严重。
就看哪一方先撑不下去。
尼泽确实没有猜错，北纥的粮食补给问题非常严重。
战争开启前，哈日贵对粮食消耗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可因为战争走势难以估量，直接导致粮食的消耗大幅增加。
而汗国在西域购买的粮食，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运回来。
哈日贵头疼的看着手中粮食消耗清单。
他看向下方站立的佝偻老者，问道：“海古拉，你可有对策？”
海古拉沉吟片刻，刚想开口，一名侍从快步走进毡房。
“大汗陛下，尤利男爵求见。”
哈日贵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
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身穿奇装异服的男人带着笑容走进毡房。
“哈日贵，我的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哈日贵起身相迎，笑着包住男人。
“尤利，好久不见，我过得很好，多谢你的关心。”
简单寒暄之后，两人坐下后，哈日贵问道：“尤利，不知你来北纥，是为了行商吗？”
尤利没有回答，而是喝了口酒水。
“哈日贵，你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吗？为什么喝这么差劲的酒水？”
哈日贵脸上笑容一滞，说道：“尤利，我们说正事吧，你想要喝美酒，等我们谈好事，想喝多少都可以。”
尤利笑了笑，然后脸色变得严肃。
“哈日贵，布鲁亲王让我询问你，是否还愿意回归帝国的怀抱？”尤利说道，“布鲁亲王表示，只要你前往帝国向伟大的陛下致歉，布鲁亲王便会为你说情。”
哈日贵内心闪过一丝冷笑。
前往塞尔柱帝国，他还能回得来吗？
哈日贵说道：“尤利，我离不开北纥汗国，北纥汗国也离不开我。现在汗国需要我坐镇，请你转告布鲁亲王，我去不了塞尔柱帝国。”
尤利看着哈日贵，后者也看着尤利。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后，尤利大笑一声，道：“哈日贵，布鲁亲王猜到你可能走不开，所以告诉我，十月之前他将会来漠北的哈密城见你。”
哈日贵脸上浮现震惊的神色。
下方的海古拉更是一副见鬼的模样。
哈日贵问道：“尤利，你在开玩笑吗？布鲁亲王怎么能来漠北？”
尤利摊了下手，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伟大的陛下下令让布鲁亲王巡视萨卡、博卡和扎尔三个南方行省。于是布鲁亲王决定在巡视南方时与你会面。”
哈日贵沉思良久：“尤利，倘若布鲁亲王真的想要见我，我可以抽空去萨克行省首府奥什城。”
尤利笑道：“不用了，布鲁亲王已经决定要来哈密城。你与布鲁亲王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难道你不想念布鲁亲王吗？”
本汗不会想念一个嗜血的恶魔……哈日贵说道：“你帮我转告布鲁亲王，我会在十月前往哈密城。”
尤利满意的点着头。
“哈日贵，此次我来北纥汗国，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尤利一字一句道：“二十车粮食，大概四万石粮食。”
哈日贵豁然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尤利。
半晌后，哈日贵平复完又惊又喜的心情，说道：“尤利，这份礼物太贵重了。”
尤利笑道：“我们之间的友谊，何止二十车粮食？”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二十车粮食与布鲁亲王无关，是他个人的支持。
哈日贵端起酒碗，道：“尤利，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尤利也端起酒碗：“当然，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尤利离开之后，哈日贵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海古拉，你认为尤利赠送粮食的目的是什么？”
海古拉低声道：“大汗陛下，尤利是一名真正的商人。”
“对他来说，任何行为都是为了有利可图。”海古拉继续道：“老臣认为，尤利之所以会赠送粮食，与布鲁亲王十月份来哈密城有很大关联。”
哈日贵眉头皱起。
他与布鲁亲王来往交流过多次，知晓布鲁亲王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布鲁亲王来哈密城，真的只是为了与哈日贵见面？
对此，哈日贵心中满是疑惑。
毡房中沉寂了好一会儿，海古拉说道：“大汗陛下，还记得去年你与秦州的约定吗？”
哈日贵沉思道：“需要将此事告诉秦州吗？”
海古拉说道：“老臣相信，秦州一定会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