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精神一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问题后便放低声音:“世叔,难道你知道些许内幕?”
张连庆微微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内幕消息,只是我个人的判断。”
张铭神情一滞,双眼中的兴奋之色瞬间消散。
见状,张连庆解释道:“商业司宣布的开办条件中,虽说没有言明,但借鉴以往的经验。
在很多事情上,府衙和商业司非常注重稳定性。云溪商行在今年六月份,便陆续将大部分生意迁入秦州。
你的父母和妻子,过几天也该到咸阳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张铭若有所思道:“世叔的意思是相较于其他人,让云溪商行开办钱庄,即便出了问题,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张连庆闻言一笑:“就是这个理。府衙为何只愿开放十个名额,因为府衙还在尝试。以前大炎只有朝廷一个声音,天下安宁,朝廷也就不限制私人开办钱庄。
现如今天下大乱,万一你卷了钱跑回荆州,并且得到肃王庇佑,都督府衙能拿你怎么办?”
经过张连庆连番提点,张铭心中的担忧全然消散。
张铭躬身一礼:“多谢世叔提点解惑,小侄感激不尽。”
张连庆眯眼一笑:“世侄,既然你想感谢我,不如借我十万贯?利息什么的都好说。”
张铭脸色一肃:“世叔莫不是在调笑小侄,万盛商行生意遍布大炎。常人都在说,世叔家里钱多的都快生锈了。”
张连庆没有反驳,而是叹道:“钱不够用啊,既要筹备拍卖春玉酒和花露水的代销权,又要在益州开办三十座工坊,还要在登州和苏州打造几艘海船。
这钱哪够用啊。”
张铭脸色一涨,躬身道:“小侄看到了几位挚友,要过去寒暄一番,还望世叔莫恼。”
说完,张铭转身一走。
在他看来,张连庆就是在赤裸裸的炫耀。
张连庆说了声“慢走”,然后走到一个熟悉的咨询窗口前。
“田官爷,拖累给一张私人钱庄开办申请表单。”
张铭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张连庆家里的钱堆积在库房中,很多都开始生锈了,串绑铜钱的绳子也都开始腐烂。
所以要尽快把这些堆积的钱花出去,赚更多的新钱,把新钱存进库房。
填写表单之际,张连庆小声的询问道:“田官爷,不知府衙中近期有何消息啊?”
窗口中的书办一边奋力急笔,一边说道:“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也无妨,侯爷与韩东家的婚期正式定下来了。”
张连庆连忙道:“这个消息我已经知晓了。”
昨天他拜访吴贵时,酒过三巡,吴贵神色激昂的说“小姐与侯爷下月初三便会完婚”。
书办看了眼张连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侯爷的婚礼或将允许商人参加。”
哐当几下,张连庆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后跳动了几下。
周围办理业务的商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张连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拉过椅子,重新坐下。
“田官爷,此事确信吗?”
“不能确保,但可能性极大。”书办说道,“张东家,你与商业司和府衙很多官员相熟,何不去询问他们呢?在下只是一名小吏,”
“田官爷说笑了,你以后保不准就能成为大官。”
谁不爱听好话?
书办脸上露出笑容,递上表单。
“张东家,你的申请表单办理好了,确认无误便可签字画押。”
张连庆扫了一眼,就快速签字画押,然后告退一声,小跑着出了商业司。
……
幽州,蓟城。
何府。
一名身穿老旧儒衫的年轻士子,神情紧张的跟在何正身后走进了一间书房。
书房中,何宁正埋首翻阅抄录书籍。
“先生,张一峰带到了。”
何宁抬头看向局促不安的年轻士子,笑问道:“你就是张一峰,秦州人士,去年五月份来到幽州求仕?”
张一峰忐忑的回道:“是的,学生来到幽州之后,只通过了都督府衙第一轮选拔,然后被安排至文榕县税课司任书办。”
何宁继而问道:“你与秦州宣传司主事李修,以及秦州定山郡安源县令章青,是至交好友?”
张一峰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之情,“我与他们是同窗挚友。”
何宁点点头,再次问道:“想返回秦州吗?”
张一峰连连摆手道:“学生不想,学生在幽州过得很好,并不想返回秦州。”
何宁轻笑道:“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让你返回秦州,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张一峰微微一愣,脸上有着迷茫之色。
“何正,你下去和他讲解一番,我还需要尽快整理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