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安比.....艾比安·奈克斯特·欧达。”
埃斯特垂头郑重地对安比耳语道,对这个久违的称呼,安比不禁锁紧眉头,可马上蒂薇儿又挤进了两人身边。
“快快快!咱知道你们俩想对方得不得了!”
“喂!蒂薇儿!这是第几次了?!”
安比和利米特被蒂薇儿单独推送到了寝室内,她便动作迅速地合上门。
嘭地一响,利米特被拒之门外。
蒂薇儿这番举动让他一头雾水,她作为吸血鬼绝对不可能没听见自己呼唤,只是不搭理而已。
考虑到蒂薇儿她不知历经了多少次轮回,且记起刚刚蒂薇儿的叮嘱(凡事一定要配合她),利米特便回头,决定面对这个自己等待已久的精灵少女。
房间里的灯没有亮起,可两人身上都在这漆黑的世界中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这光亮照亮互相,让两人的存在感比平常要更加强。
她依旧和当初自己初遇她那时如出一辙,两颊些许雀斑下总是红扑扑的,苍蓝的双眼让人联想到的是山峦的绿,还有天空中大气的蓝色混合在一起时的通透感觉,光是与其注视深呼吸就能感到清新和舒畅感。
这双眼睛不再像是她孩提时那样仰望天空,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另一个人、自己的双眼,利米特能从这凝视中看到自己,她似乎有太多想说的话,以至于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才好。
利米特同样也是,对于得到了过去全部可能性的他而言,他已经和艾比安相遇了太多次,也分别了太多次,那些故事全部以悲剧收尾,可以说是世界意志、命运的算计,也可以说是利米特这个人不知足。
要是力量太强,光是触碰就足以让一个灰飞烟灭,就谈不上用尽力气的拥抱,和几乎足以窒息的亲吻了。
幻帝之力是究极的技术产物,为的是一次又一次将全体人类束缚在神明对过去黑暗时代的悲痛之中。
这样的力量显然不站在感性和人性的一侧,是鼓励竞争的残酷筛选机制,最终只会一次又一次不自觉地重复暴力的历史。
而现在,神明总算是反省起自我来,利米特为了自己更为了世人和艾比安所处的这个世界,他又一次站在这个自觉必要的位置上,这一次不是上单受骗帮助这个世界循环,而为的是废除那绝对的力量。
不过在履行公务之前,利米特还要面对眼前这个人。
“安比,我有话必须要跟你说。”利米特下定决心似的率先开口。
他的语气让安比紧张又担忧,那是豁出去了的口气。
“嗯。”
“喂,等等,你不怀疑吗?”
可真要面对这个用力点头的精灵少女,利米特又难免退缩,他感觉自己的虚伪快要被这双眼睛给穿透了。
“怀疑什么?”安比奇怪地问。
“我的样子应该变了吧,世界也应该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才对。”
“我能分辨出你来,因为你给我的魔法,你就是你,我能明白。”
说到外貌安比有些紧张,她视角中自己一个月来长途跋涉,既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清洁过身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一定糟透了。
“不对.....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给你的魔法,他很爱你,我一切都知道了,关于你,还有我之间的事,这么多次的事。安比,不.....艾比安,你的轮回同样是我的轮回,那些记忆,现在我已经全部记起,不对,也谈不上是记起,那些记忆几乎是完全强制灌入我的大脑了,混蛋佛劳尔。”
利米特很虚无地笑了,他像是感到很抱歉,却又完全没有一种打算道歉的态度可言。
听到这种话安比瞬间就不在乎外貌的事了,她疑惑地靠近两步问;“艾比安......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利米特?”
“那位被迫坐在神席的人破例将注视世界的目光让渡给我,而我打算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是善待我的第一个人,艾比安,我希望你所希望的世界。”
安比的神色转为困惑,本来雀跃的情绪一转直下,一种要被抛弃似的担忧涌上心头。
不过她马上摇摇头,将那迟疑甩开用另一种坚定的眼神望向眼前这个和自己无数次‘初遇’的少年。
“我想要的才不是那种廉价的东西。”
“.....廉价!还真不愧是你会说得出来的话啊。”
利米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他本来有些微微垂下的头再度抬起,身高变矮的他面对安比他并不再有那种俯视的感觉。
“那个啊,你可能不明白情况,就让我跟你仔细说明一下好了。你身上的魔法,可以让你在世界之间穿梭,在你的视角来看,就可以无数次人生重来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经经历了十几次的失败和磨难,所以,你难道不想度过一次完美的人生吗?你难道不想.....”
在这片黑暗中利米特轻晃着安比的肩膀,仿佛是兜售垃圾股的销售员一样理直气壮,一副要是我有钱我就买了的态度。
“才不对吧!我们人生假如只能以最完美的方式过仅仅一次,那任何的‘成长’、‘变化’不都是对过去誓言的背叛,对吧?过最完美的人生,就是意味着你要我再也不发生变化,那这是为了谁呢?”
“当然是你自己啊,我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你啊,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那可能吗?完美!世上没什么完美的.....利米特,你是不是没睡好?所以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和当初的你那样.....”
面对安比这样打趣的话,利米特察觉到她的想法,无论有没有记忆,自己都是她心目中的那个利米特,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的。
“首先,我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利米特,也成为不了,这是大前提。”
“你就是!”
“我不是,我做不到那么体贴,我没有那样了解这个世界,更没有靠着自己努力获得过那样庞大的力量,而且我也没有办法对你一心一意,这是根本的差别。”
“......”安比的神情游离着,她牵住利米特的手,背有些佝偻,像是挺不直一样。
“啊.....!对,如果是所有记忆,你的确.....”
安比忽然想明白,如果所有轮回的利米特的全部记忆都灌入了他的大脑,那的确很不妙。
利米特也不是每一次轮回都独自一人灭世的,要想在得到帝之力的过程中保持理性,选临时的帝皇容器作为伙伴要更可靠,像是蒂薇儿这样的人。
而且和他一样想要抗争的志同道合之人也不在少数,这一过程中他也会逐渐累积伙伴,与形形色色的人相遇,更结识了不同的恋人,遭遇了不少事情。
而自己却在那些轮回中也和他作对到上瘾地地步,这么一想自己简直差劲透了。
说到底自从自己误解、憎恨他以来,两人的生活就已经彻底隔开了。
“而且我说想说的,也不是要你一定要度过完美人生,这只是个比喻。主要是你能有这个机会去重新选择生活,生活在一个五帝秩序没有濒临崩溃,或是幻帝问题已经被解决的时代,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你是受害者。”
“受害者,外边谁不是受害者了?”
安比反射性地答到,她现在很慌张,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爱自己还是恨自己。
“我不可能为全人类负责,说到底这世上也不存在能为所有人负责的神明,只有被献祭作为运作世界魔法‘依据’的少女而已。”
利米特挥挥手示意冷静,他这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叫安比反而更加急躁,他现在的模样让安比想起那几度觉醒了力量之后的利米特。
那强过一切能够支配一切消灭一切的霸王,在他看起来一切问题都只是有待排队的公务处的队列一样,解决他们需要的仅仅是时间而已。
“我就要说,什么叫做你希望我希望的世界!什么叫做要把选择权交给我,你一开始是这样,结果你最后居然还打算再抛弃我一次吗?”
安比的口吻刺痛了利米特,他几乎反射性地回应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啊。”
“难道不是吗!”
利米特发觉自己没有办法和安比心目中的那个利米特切割了,他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可他又不能。
“既然你说你得到了过去的记忆,那正好!你回答我,为什么当初你不告诉我这一切,要自己一个人承担下来呢!为什么不把幻帝的一切都告诉我!你明明刚刚来这边的时候啥本事都没有,啥都不会!你为什么偏偏到最后却总要装腔作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神明给诅咒了呢!这就是你吗?得到了力量之后就一定会变成这样,变成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安比抓住了利米特的双臂捏的他生疼,他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厚重的门扉上,安比落下的泪滴也带着光亮在半空闪烁,对自己命运的不解和一直以来被迫轮回的压抑变作深刻的情绪宣泄出来。
“为什么......!回答我啊,求求你.....”
“因为当时那个人告诉你这些也没有用.....现实也不会因此发生丁点儿改变。说实话,那个人太傲慢了,以为自己能以人类的身躯抵抗拒命运,结果就是帮你复仇讨伐完魔帝的瞬间,就马上被幻帝给夺走了意识。”
利米特语气低沉地回答了安比的问题。
尽管他和蒂薇儿她们在一起时尽可能回避这些记忆占据思绪,可他现在只能选择主动拥抱那些体验,那些自己未曾历经,却又无比真切的记忆,为了回答安比的问题,他只能陷入记忆的洗礼。
说实话那些幸福的记忆也好,还是痛苦的记忆也好,平等地让利米特作呕。
那些责任和重担压得利米特喘不过气来,那些美好的幸福也绝非无偿的命运馈赠,那些痛苦也不是利米特能够用理性解释并安抚的,几世相爱的人,几世相遇的各种各样的悲剧和喜剧,全部如同走马灯一般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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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米特能做的,就只有和那些记忆保持距离,作为一个台下的观众,为台上的角色引导向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好在最后从剧院全身而退而已。
可是现在纠结的地方在于,自己即是观众,又是台上的角色。
利米特借自己之口,说出那个已死之人来不及说的遗言。
“他应该想这样对你说。对不起,艾比安,我没有能信守承诺,爱你一辈子,不过我将我最好的魔法作为保险给了你。”
“什么?不是,不是魔帝发狂导致的吗?幻帝的苏醒.....不对,对啊,不、不对.....你才是幻帝....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在魔帝被讨伐后.....”
这下子安比更加混乱了,过去的记忆拧成了一团死结,因为听完利米特的说辞,一瞬间她只联想到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是这样的艾比安。这个时代的皇帝们都还好,没有一位有‘问题’,大家都很仁慈,没人可能唤起黑暗王朝,至少现役的几位不会——而我才是真正那个带来问题的人,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现役魔帝的配偶,雷娅女士的预测并找到了幻帝系统的必然漏洞,那预言了我的到来.....也可以说那直接导致了我的出现。”
如同预言的自我实现机制一样,魔帝就照着雷娅的预言去做了,照着那设定好的剧本去扮演一个失范的帝皇。
这些行为为的是唤起幻帝,因为幻帝会连同整个时代,所有文化都一并抹除,同样也就可以抹除作为世界之例外的异邦人。
只是为了将例外吞并(合理化),并使得神明相信幻帝系统还能够自洽的运作,让【神观之梦】这一构成世界的魔法能够继续下去,幻帝系统偶然也是必然帝选中了利米特。
因为【幻帝】恰好就是位于幻帝系统的‘例外’位置上,作为阻止黑暗王朝的必要之恶,幻帝却每次都在帝历的终点以‘黑暗王朝’式的方法终结可能走向邪恶的历史。
作为理念的必要之例外,却又是理念的核心存在着。
利米特落入这个世界,让利米特站在了异常的中心位置,【幻帝】这独特的身份,可以完全抵消掉他作为异世界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
于是他一来到这个世界,世界就为他准备好了独属于他的命运,仿佛是这个世界‘召唤’他而来一般。
实际上利米特落入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个极小概率的偶然罢了,只是幻帝系统的运作让一切看起来像是伟大神明所设计的必然一环,就如同太古时从神之迷宫中落下的漆黑野兽,被视为人类必然接受的命运一样。
【利米特·克里尔】这一身份、这一命名作为疫苗,让他作为异质性、作为病毒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降到最低。
于是自诩完美的剧本在此完成,一切看起来就像是魔帝主动的失范唤起了幻帝,并使用安洁莉娜(矛盾精灵)将幻帝植入少年,将他‘茫然地出现’扭曲成——幻帝响应了魔帝的失范‘必然地出现’——幻帝系统从而得以自圆其说,名为利米特·克里尔的男人也在这个迷宫世界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这样一来,尽管历史的轮回提早了,并且这个轮回会失去自己的可能性,但历史至少还能够继续前进。
魔帝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遮蔽混沌的出现,包括屠杀术精灵在内,包括祂所有的精神失常的行为,和选出并留下最佳女主角(艾比安·奈克斯特·欧达)在内全部,都是祂为了利米特成为幻帝而准备的舞台。
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幻帝】能够消化掉利米特这一例外,让幻帝系统能够继续地工作下去,而不是暴走,彻底地毁灭掉一切,魔帝以神之名犯下这一切必要之恶。
现在祂不再站在【魔帝】的位置上,简直就像是为了抵御世界崩塌而出现的第六帝,是为了担保第五帝皇幻帝能够正常运作下去的崭新帝皇;【命帝】
利米特也向安比解释起‘幻帝系统’是如何运作的,还有过去发生过的一切,这个世界悲剧的命运,和那僵死的魔法如何地将世界塑造成这个模样,帝之力和魔法的发展史,是彻底的血与悲剧的灾难史,这一切都能为安比接下来又一次的轮回带来帮助才对。
总而言之简而言之,所谓幻帝,就是负责在一切被毁掉之前毁掉一切的定时炸弹。
而魔帝通过设计,使得利米特变成了这颗炸弹,好让这个随时自爆的世界可以继续苟延残喘下去。
“而艾比安你,就是为了让我仇恨魔帝而存在的,无论哪次都是这样。我啊,只是了解了你的经历,我就无法自控地愤怒,我不能忍受世上有这种事,而这种愤怒恰好让安洁莉娜给利用了。”
可利米特不为安洁莉娜而感到愤怒。
假如,只是假如,他足够细心地去了解安洁莉娜,去了解幻帝系统的一切,那他从一开始就能察觉到一切是个设计。
安洁莉娜拥有着蒂薇儿一般的寂寞双眼,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陪伴利米特走向幻帝,也就等同于走向自己必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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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蒂薇儿那样决定好自己死法的不死者,所以面对自己的命运,她是坦诚的,也是毫无遮掩的,所以她从不撒谎,尽管她说的话很难谈得上是真实。
安洁莉娜对利米特来说是亦敌亦友的存在,是只要去了解她,就能了解自我的挚友,也是出于她对自己的过分了解,而随时可能从内部将自己引爆的敌人。
“为什么你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地他人生气啊.....最开始也就算了,可之后的几次轮回你不也是一样吗,你这个人,果然太奇怪了。”
听完这些像是什么宏大的史诗小说里的桥段,安比感到茫然。
她以为联系两人的是那些叠加起来的种种偶然经历,却不曾去考虑过最初的最初,那个古怪笨拙的少年为了什么而帮助自己,愿意为自己展露笑容。
那时安比可没有美色这种观念,少年对她的陪伴也不是为了那样得到了就会祛魅的肉体快乐,一切都如同命运一般。
为什么利米特会那样喜爱自己?
这个问题第一次被当做是问题,就如同安比第一次被利米特‘背叛’从而对他感到陌生一样。
“只能说魔帝的安排很完美吧?而且祂也总在幕后调整这一切,我总是能从某人那里听说你的事,那让我心生同情。”
“同情,还真是自作多情的冒险者大人啊.....”
安比有些羞涩地望向利米特,她难掩自己双眼中的幽怨,利米特也能察觉到这点,这反而让他感到轻松了些。
“对啊,作为穿越者,我总是自以为是。总是觉得自己要比这个世界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特别,也是因为这样的心理,让我完美地被引上这样的道路,也让我为你遭遇的不公平而想要帮助你。”
利米特看着安比的脸,她其实完全长在利米特的‘好球区’上,以至于他完全不需要在乎美丽的概念。
无论是阿库娅那样丰满的身材还是蒂薇儿的俏皮,还是克莱尔的圣洁感,这一切利米特都可以视而不见。
可安比不一样,她的可爱利米特无法设防。
到底是因为至今为止的记忆让利米特沉迷,还是在一切发生之前他就已经注定被这模样吸引——无论如何这惹人怜爱的模样真实存在在他的眼前。
记起那些真正的记忆,自己和艾比安相遇,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从她那里习得各种各样的生存的法则,利米特此世是由衷地喜爱这个帮助自己的可爱精灵,也因为她的背叛而朝思暮想。
不仅仅是她的可爱让利米特心神向往,这些一同冒险过的经历,让利米特感受到生活的趣味和意义。
可她从一开始看着的不是自己吧?利米特感到痛苦,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无法成为安比心目中的那个利米特,看着自己的脸,她联想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这些.....你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啊!你别擅自就决定下来啊......?为什么不能跟我好好说呢?”
“这些事,无论是这个我,还是你心中的那个我,都是很晚才察觉到的,所以都说了,这一切是个‘设计’。”
简直就像是第六结社那群傻x口中的‘剧本’一样,或许生活中就是有这些看不见的剧本,引导着我们扮演各种各样不同的角色吧,利米特不禁感慨。
“利米特!我知道,我知道了,我其实一直想要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来得及了解你,是我,我没有发现你平时那些古怪的举措,是我,只想着自己,沉迷在幸福的生活中无法自拔,我们果然应该多一些沟通的,对吧?”
安比像是快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颤抖起来,她快速地说着,发音极快。
“......如果一个人要隐瞒,你无论如何也无法了解他吧?”
安比这时却抱了过来,这让利米特口中的苦涩加倍,他甚至怀疑蒂薇儿刚才是否是故意色诱自己的。
就算这是迟早的事(就算蒂薇儿不主动,利米特也打算主动),可偏偏这之后就要面对安比的这一切,实在让人觉得未免有些过分巧合,该说是命中注定吧?
总之利米特实在觉得自己横竖不像是个人,至少这点蒂薇儿说对了,利米特承认自己渣得不像话,不愿意选定某种未来脚踏实地走过去。
尽管说了要爱大家,可拥抱住安比利米特才觉得果然这是不可能的,他自觉是个卑鄙无耻的人,只是假装自己走在崭新的道路上,实际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利米特感觉自己一定是被诅咒了,他现在脑中浮起的,竟然是在漆黑球体里看见的自己所担忧的那个未来。
那个本来温馨的小家里,坐着成为自己妻子的安比,她那忧郁的侧脸让利米特抓紧自己的裤腿。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这根本就是想撇开责任而已吧,一副好对不起我的样子,然后把我推开,还说要把选择权交给我,你别开玩笑了利米特·克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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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样吧......嗯,这就是大人的卑鄙之处吧。”
“可你现在又不是一个大人,我也不想你说自己卑鄙!”
“不知道为什么,至少在你面前,我想要装作成熟,而我的成熟告诉我,我们.....!我其实根本不爱你,这一切都只是个设计而已,只是你这张脸蛋过分地可爱而已,这背后到底是谁其实都无关紧要。”
“你这借口也太蹩脚了吧.....?你以为自己说这种话很酷吗?你这个胆小鬼!”
“随便你怎么说吧,可事实就是这样,艾比安,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你。”
对于利米特来说,爱上安比和自我毁灭没有区别。
没有安比的生活就如同一辆只能按交通法匀速行驶的跑车一样,利米特将没有任何的热情能让他打破规则,可这才是成熟的标致,因为打破规则就要抛下那些爱着自己自己爱着的人。
爱上她,就意味着要被脑中的可能性给压倒,自己就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也做不了那个把蒂薇儿克莱尔左拥右抱的渣男了。
为了迄今为止的自我,为了能当左拥右抱的渣男,利米特不愿在站在那赐予的位置上,他不想成为幻帝,他想要对这些灌入大脑的记忆(可能性)说不。
他要为了蒂薇儿和克莱尔她们的过去和未来考虑,而不是成为灭世者直接将一切都壮烈地毁灭,他已经想好了神明难题的解决法。
现在唯一的矛盾便是,利米特既要又要,他还想要为安比的幸福考虑,因为他看到了那些记忆,的确也为安比感到遗憾。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利米特打算送她回去,完成那没有善终的故事。因为利米特自己就是莫名其妙被抛弃到这个世界来的,所以面对同样处境的艾比安,他希望能伸出援手。
这对于现在的利米特来说并不虚伪,他有这份力量可以做得到这种事。
“艾比安,我能送你回到你来的地方去。”
于是利米特这样说。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要给我这样的魔法呢?这根本就是诅咒,我经历的这些轮回,这些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换来的却是艾比安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