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处子

 宋湉屏风马跃出，给中卒生根，漫不经心地回道：“那为啥欧阳礼还得请他？”
　　“欧阳礼是瞎了眼，欧阳礼自己考了举人做官去了，几个小孩子也不放在身上。偏偏请那种黑心的先生。赶明日你仍旧会龙山学堂去，谁敢说你？一年的银子我给你缴的。怕啥？我跟你说过，你赔我下棋，读书束脩之事你甭管，谁为难你就来找我，三餐饭沈家福不是答应你了吗，嗨这事儿他也有些混账。”　　下了两盘棋沈庆阳倒也知趣离开了。第二一早便骑着马到了宋湉门口，亮着嗓子叫道：“读书郎该起来读书了！”　　其实宋湉有晨读的习惯，大雨之后，稻田的水多了，要排水，排水口子需要用网纱挡住，才不会走鱼儿。因此一早便往稻田去看水位、看鱼儿去了。　　老远就听着有人在呼唤，还以为是谁家在吵架呢。他没有回答那人越发在叫喊，才知道是沈庆阳在呼唤他。到了家里，沈庆阳道:“湉儿，收拾收拾，我陪你去龙山学堂！”说这话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般。　　龙山学堂还是沈家盛掌管，沈家福如今新婚做新郎，龙山学堂的管理工作落到沈庆阳和沈家盛手上，但对沈思桓的管束，沈家福没有放松，因为他听人说沈思桓其实人挺聪明的就是懒散，不求上进。　　沈家盛几乎隔一两天便到学校检查核实沈思桓学习。今日他便早早守在学堂教室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棍子，俨然是学校老师派头。看见父亲领着宋湉过来，点点头道：“公子来了便好！来了便好。”眼神中满是喜悦和怜惜，大部分老师都是爱才的伯乐，沈家盛也是如此。这个年代学生跟老师几乎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教室里哇啦哇啦的读书声响成一片。大伙见宋湉往三尺讲台边走下来，读书声戛然而止，目光盯着宋湉，然后有同学鼓掌，大伙跟着鼓掌欢迎宋湉归来。　　宋湉环顾四周只见第三排座位是空的，也是他曾经的课桌。　　沈家盛道：“同学们，宋湉又回来了！我听闻宋湉离开这里后四处求学，还在家自学，甚是难得。同学们也要拿出这份干劲来。撼山易，撼四书五经也要易。年底模拟考试，希望各位都要取得满意成绩。”　　宋湉轻轻走到自己原来的座位，将书本笔墨纸砚文具放好，便拿起《小雅》开口读书起来，没成想许多同学原本有些读《诗经》的，把它关了读起《小雅》来，有些读《国风》的，将《国风》关了，也读起《小雅》。　　宋湉看见他们跟着读正中了邯郸学步，亦步亦趋那句成语。于是朗声道：“同学们读书的热情高涨很好，我的读书之法就是先将自己不懂的读熟，古人云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也就是这个道理，不懂之处听老师讲解，做到举一反三。如此便事半功倍。”　　同学听了他的发言，有些低头议论着。　　也有同学提问道：“书读够了，那作文如何妙笔生花呢？”　　宋湉笑道：“我也跟大家一样，作文水平不高呢！”　　另外一个同学问道：“公子的诗词何为做得那么好？”　　先生沈家盛在讲台上敲了敲教鞭大声道：“现在是晨读时间，各位要珍惜一寸光阴一寸金，课后再讨论不迟。”大伙便放开喉咙继续读书。　　晨读了半个时辰，接着先生便讲书一个时辰。讲书跟现代语文老师讲课文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篇难以理解的文言文或者是散文之类，老师讲解成同学能理解的知识。如果学生不懂的，老师要反复讲解，古代诲人不倦就是这个意思。下午便是作文，古代教学与现代相去甚远。那些低年级的学生读了书，听了老师讲义一天的学习任务便完成了。因为没有数学、物理、化学及外语这些课程，除了学习国文就没别的事情。因此下午便早早地回去了。　　有一段时间甘翁没来过了，稻子也快熟了。宋湉打算让甘翁收割稻子，卖掉鱼池里面的鱼儿。赚的银子五五分成。可盼来盼去还是没盼个人来。　　沈母跟甘老太商量了，要请个能干活做事丫头，一则钱夫人手中缺个丫头，二则将来莹儿生孩子也要一个人照顾，雯雯丫头做事倒是一把好手，早就将雯雯推荐给沈母。　　沈思桓道：“那个雯雯丫头我在宋湉家里倒是见过好几回，模样也不错，做事确实是一把好手，打扫卫生洗衣酱衫、做饭样样都行。”　　春香也说道：“那是一个伶俐乖巧的丫鬟，老祖宗见了一定会喜欢的。只是每天在宋湉房里忙活着。多般宋公子还舍不得呢。”　　春香这般没头脑的说辞沈母更加喜欢了。　　沈思桓冷笑道：“人倒是好，是不是个处子就难说了！”　　甘老太道：“我问了雯雯丫头好几次。她说宋公子不是那种人，连摸也没有摸过。老夫人若是不信的话，赶明日可以带过来给你看看，让夫人验身。若雯雯是个处子，老夫人又喜欢，这银子…”　　钱夫人道：“外面卖一个丫头也是二三十两银子，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四五十两银子。”　　甘老太笑道：“外面一个青楼女子赎身费倒要八九十两银子呢。”　　龙夫人笑道：“你这个农家老人就不懂了，青楼女子会琴棋书画，听听歌曲解解闷儿，自然要价高一些。那些做粗活的丫头有些二十两银子倒是也买得到的。”　　甘老太笑道：“我家雯雯倒是也会唱曲儿，宋公子调教的歌曲都会，写字画画多少都会一点。”　　沈母道：“赶明儿带过来瞧瞧，模样儿好又能干的话我们就多出一点，六十两银子也行。”　　沈母说着打着瞌睡躺在椅子上歇息，一个丫头摇着一把扇子给他驱蚊子。　　甘老太在沈家有一个小房子作歇息之处，是跟另外一个李嬷嬷一起住的。李嬷嬷看见她来了知道她要卖孙女儿，说道：“这里的丫头不比别家，每月还有月例钱，一两五钱的银子花。若是讨得老太太欢心，还有赏银的，一年下来只怕有二十两银子，比你种庄稼强到哪里去了！你家雯雯在家再过几年也就配个小厮。”　　甘老太听了心下又是乐开花。回到家跟甘翁商量，甘翁自然不同意，因为一听到要卖给人家做丫头雯雯就哭。温氏劝慰道：“你一个女孩家，多早晚也是嫁人的，你如今给宋公子做丫鬟每年就是教教你爹养鱼种田，脱不了一年下来还不足五两银子。我们家是这样一个家，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呆儿若是娶不上老婆，甘家岂不要断后做绝户了吗？再说你不过去沈家知道你是为了宋公子，自然也会怪罪宋公子，对宋公子也不好的。你自己思量一下，若是同意明日就跟着奶奶去沈家见个面。”　　雯雯问道：“他们沈家为何对宋公子不好？”　　甘老太道：“你不知道，宋公子的吃穿、读书束脩用度都是沈家供应的。若是让你不去沈家恼了，宋公子还有那么好的日子吗？”　　见雯雯不再做声，显然是依允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雯雯进入卧室低声问道：“乖丫头，你跟宋家公子到底有没有那回事？就是男女那种事情？”　　见雯雯一味揉眼睛，甘老头还以为雯雯因为有那件事而哭泣呢，于是忙着将雯雯衣服揭开要看个究竟，一旁的温氏道：“你奶奶不信，今儿反正脱了衣服让她看过够，也免得背上这不好的名声。”　　说罢便扯掉雯雯腰带，脱了裙子，让甘老太低头看个清楚。甘低头弯腰，又拨开雯雯大腿探视一番然后喜滋滋地点头道：“果然是个处子，好事！好事！”　　夜里雯雯哭了半夜才朦朦胧胧睡去，梦中她和宋湉经过一个户人家，那人家放出一条大恶狗，拼命撕扯她，宋湉飞身扶着她，可恨的恶狗便撕扯宋湉，后面几个男子便抢下雯雯，另外几个人与宋湉撕打起来。把宋湉打在地上。　　歹徒恶狠狠地对雯雯吼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杀了他！”　　说罢扯着雯雯就走，雯雯口里大叫着：“公子，公子！”惊醒一模额头全是汗水，眼里也是泪水。　　她看看天色刚刚亮，准备起身往石头亭子去，没成想她奶奶甘老太也起得早，从茅厕出来，见了雯雯丫头道：“你今天就随奶奶去一趟，说不定沈家还看不上你呢。不过是给沈老太太瞧瞧罢了。又不是让你去偷汉子。”　　洗漱后甘雯雯还是决定跟奶奶去沈家瞧一瞧。她对宋湉虽然十分舍不得，可这个家需要她做出选择，需要她做出贡献。她不去的话，又担心沈家对宋湉不利。　　她跟着奶奶一早便到沈家，沈母见了她果然高兴，命人看茶上瓜果。　　沈母对钱夫人道：“果然是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依我看放在房里几年后也是个大美人儿。”　　钱夫人道：“老太太的眼光再不会错的，赶明日就叫人写个文书，付他六十两银子。”　　龙姨娘笑道：“美人不美人倒是不打紧，关键是做事利索就好。”　　沈母又问了雯雯多大了，在家做了哪些事儿，雯雯都一一作答。　　沈母问完毕又对龙夫人道：“如今这些丫头月例多少银子？”　　龙姨娘道：“有三四年的丫头月例都是一两五钱银子的月例，初来乍到的原先是五钱到八钱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