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妻管严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沈思妤请他写几个字，像甘雯雯一般拿回去张贴起来，宋湉就给她写了“有凤来仪”几个字，连写了几十遍才觉得满意，正当宋湉拿出自己得意之作让她过目的时候，沈思妤转过身去解开胸襟，摸索着什么，宋湉不知就里，转过去看，只见红色的内衣突出两块。
　　“宋湉，不许偷看！”说罢把外衣扯过来挡住，将宋湉推一边去，一会儿拿出一本卷了边的小本子，摊在宋湉面前说道：“这是我哥经常练习的拳谱，你拿着也练练吧，打架总是打不过人家，我也替你提心吊胆的。”　　宋湉接过那个小本子，展开一看果然是姚家拳法，具体招数只有短短的八招。但里面如何站桩，握拳、出拳、步伐的讲解非常详尽。按照姚家拳谱练习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并未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杀招。不过练武的人都知道只要功力相当深厚就是一片树叶都能杀人，因此练习拳脚也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于其中的站桩跟崔世忠所教相差无几，看来武学的基本功多般相似。　　沈思妤见他研究仔细，放下书本后开始站桩。　　“学武也非一蹴而就的，跟你做学问差不多需要持之以恒，我不过也就是让你与别人打架不再吃亏而已，你的主要功课还是你的学业，知道么？今明两年早些把秀才考了才是真正。学武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锻炼体魄而已。”　　“这个我自然知道，你拿来了我正好就练练，你觉得我这站桩像不像？”　　沈思妤围绕宋湉走了一圈，点点道：“倒是也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宋湉又拿着书本学习走步，武学家对于步伐也是要求极为严格，出左脚还是右脚，步伐大小，弓步还是马步，转体时步伐的变化。宋湉练习了好几遍总觉得还不对路，沈思妤的脸却阴沉得要下一场夏雨，抢过那本书道：“今日练习就到此为止吧！本宫还要看看你文化课程。把你作业给我瞧瞧！”　　宋湉碰上这么一个女子真的要变成‘妻管严’了。但他还是很乐意将自己的作业让这位‘小老师’检查，因为他自信作业经得起检查的。于是翻箱倒柜地将这段时间的作业悉数拿出来，有自己的作文，有诗词。沈思妤主要检查八股文，这丫头虽然读书不多，但对八股文似乎也研究过，居然还能指出一两处不妥之处。　　沈思妤自幼就跟着哥哥沈思桓一起读书，就是今年才没有去学堂了，毕竟她遵守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　　不觉天色已晚。门外夜幕来临，农夫们也纷纷田园中归来，锄头猪扒等农用工具敲打着石板发出铿锵之声。有妇人在池塘边呼唤着鸭子，牧童归来横牛背，短笛无腔信口吹，牧童的笛声。水牛喘着粗气的声音几乎可闻。袅袅炊烟与暮霭混合一起，笼罩在整村庄，山川、田野。　　宋湉婶娘提着一个篮子在门前磕去鞋子泥沙，进了房门见沈思妤坐在宋湉身边还有两个丫鬟陪着，于是笑道：“贵客在家里，我这个做婶娘的没得一个招待，贤侄也是不通知婶娘一声，好让我早点准备一下，不过呢家中菜肴又一条鱼，还有一些瓜果，你们这些贵客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婶娘给你们做来。”　　沈思妤道：“也不劳烦婶娘了！我们将就在这里吃点便要回去。”　　唐氏答应着又回去拿了一些瓜果时令蔬菜，一壶老酒。四个人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和一些老酒。沈思妤似乎有些飘飘忽忽的。宋湉让雯雯收拾房子，两人骑着一匹马，自己坐在沈思妤身后，春香骑着另外一匹马，一只手搂着沈思妤的细腰，只觉肌肤滑嫩，只得将沈思妤搂得更紧，夜风清爽，星光和夜灯次第亮起。嘚嘚地马蹄声一直到了沈家门前。沈思妤跳下马来，主动抱住宋湉半响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不可反悔？”　　宋湉笑道：“你姐姐沈思姌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不听？”沈思妤一拳捶打在宋湉胸膛，扯了扯他的脸皮笑道：“我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她将来才是真正管你的人！”　　宋湉听不懂她的逻辑，暂取片刻温存，　　宋湉将她搂紧贴在一起，感触到沈思妤的心跳和呼吸，一会儿一个小厮点着一盏灯，在牌坊前嚷道：“小姐你回来了！老祖宗正念着你呢。”沈思妤赶紧推开宋湉，带着春香回房去了。　　再说崔和成回家后果然拿着100文钱来，恭恭敬敬摆在甘翁那张破桌子上。甘翁笑道：“钱就算了，咋们相邻乡村的人！你写的这张文书拿去撕了吧！”　　一旁的甘家老太道：“儿呀，他偷了我们家的鱼儿，一百文钱算个啥呀，你不收我收了！”说罢将铜钱收在手里。等到崔和成走后甘老太将手中的铜钱一个子儿不少地交给他儿子甘详，说道：“我们家的损失只怕远不止这一百文钱，你想想看宋公子送来的草药费用，你被他们打的卧床在家的误工费，池塘里鱼儿丢失也是钱。我说儿啊，你日子这般艰难还做什么老好人。拿着这些钱赶明日卖个老鸭子补补身子才是。”　　过了几日后甘老头果然买了一些小鸭子，黄黄的绒毛，走路摇摇晃晃的。雯雯每日捉虫子，挖蚯蚓，这些鸭子一摇一摆地跟在她身后。喂饱之后便将鸭子赶进门前的小池塘。小鸭子跟着大鸭子玩耍，有时候钻进大鸭子群里，看不见踪影，雯雯便站在池塘堤坝上唤：“嘞嘞嘞嘞…”小鸭子便从大鸭子尾部、翅膀下钻出来，拼命往岸边游动。　　上了岸边就跟着雯雯去找虫子，吃青菜。雯雯有时候将鸭子赶进自己稻田里去吃虫子。　　甘老太看着雯雯慢慢长大胸部，个子也长得俊俏一些，她担心孙女上了宋湉的贼船将正在挖蚯蚓的雯雯拉倒一边问道：“雯丫头，奶奶问你一句话吧，宋公子脱你衣服没有，有没有怎么怎么样？就是那些事儿。”　　雯雯红着脸道：“奶奶，你说啥，宋公子不是那种人！”　　甘老太道：“今晚回去让奶奶瞧瞧身子有没有动过！”　　雯雯红着脸道：“奶奶，你老糊涂了！我好着呢。”说着低头看三只鸭子抢着一条蚯蚓，两只鸭子各扯住一头，像拉橡皮调一般，另外一只鸭子出奇的望着，坐山观虎斗。下面几只鸭子低头在土坷垃里找东西，那张喙像筷子一般搓来搓去的。　　“雯雯，公子又来了。娘，你也回来吧。”温氏笑着从家门口走了下来。　　雯雯收拾起头和奶奶一起回家，见宋湉还有沈思妤坐在凳子上，宋湉拿着家里那把破扇子正在扇风，沈思妤拿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展开可以看见名家山水画。　　甘老太笑吟吟地道：“女菩萨来了，赶快上座。”　　温氏早已烧了茶水递送过来，甘老太道：“我们贫苦人家不过是粗茶，女菩萨也将就着喝点吧！”　　宋湉放下扇子，喝了一口茶水道：“老人家，我们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沈思妤从背后拿出一个衣包道：“这里有几件衣服，赶明日一早就换上这身衣服，我叫丫鬟接你去我们家吧！”　　听到这里甘老太又作揖行礼，口口声声是菩萨。雯雯道：“人家是大小姐！”　　甘老太道：“这大小姐比菩萨还灵呢！正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哟！我是老来的福气，老天爷看见我受苦一辈子，老了让我享福了！”　　温氏道：“你过去就陪老夫人说好听的话，别惹恼老夫人生气！”　　甘老太盯着沈思妤道：“阿弥陀佛，菩萨叫我干啥我就干啥，让我说啥我就说啥，我这老不死怎敢得罪你家老寿星呢。”　　第二日一早沈思妤派丫头春香来接甘老太，甘老太喜滋滋地穿上新衣服，跟着春香进来沈家。　　真正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觉得非常新鲜。沈母见甘老太能说会道，倒也喜欢，她老人家就喜欢听乡下一些奇奇怪怪的新闻旧事，奇逸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