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桓将在外面的赵世、庄长青找来,把宋湉和甘翁被打之事说了一遍,赵世这小子不嫌事大,反嫌事小。冷不丁地问道:“干他一把如何?”沈思桓还在思考会产生什么后果,赵世道:“这崔家有个阉人在宫里为非作歹已非一日。如今崔顾自顾不暇,干他娘的一顿又如何?”
沈思桓笑了笑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赵世手心,又在赵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也得叫个有点本事的,别他娘的被他们干翻了,丢老脸了。” “师父,这个你放心,你徒儿也不是那个怂样,莫说请人,就是我一人也会干翻他两个。”沈思桓又嘱托他见好就收,他不想将这事儿弄得太大,拉着他道:“不能出人命,知道么?” 赵世答应着去了。 原本沈思妤是出来找个老太婆陪着沈母说说话,不限农村还城里的,只要阅历丰富,善于聊天,逗沈母开心就好,她没得主意便来问宋湉。 宋湉道:“这有何难?这不有个现成的人!对河的甘老太跟沈老夫人年龄相仿!” 沈思妤盯着宋湉那副认真的样子就想笑,微微上翘的嘴,俊眉修眼。她一拍腿,道:“就是她了!” “这么快就下决定了?无需去考察一番?” 沈思妤自然喜欢,这小丫头片子在家待久了,也正好跟宋湉出去走走。两人一拍即合要去甘庄岭去看望那老太太。 宋湉又想到甘老头伤情未愈合,与沈思妤一起去张谦家买点草药,胡氏见两个稀客,倒也忙上忙下的,给她们倒茶递水的。 宋湉说明来意,胡氏按照张谦以往的方子不过是一些活血化瘀,止疼散节的药材,另外有卖了一些滋补类药草,黄芪、当归、参须等物。沈思妤给了一些散碎银子,胡氏坚决不受,不过沈思妤还是悄悄地将银子放在桌上一个火纸下面。迎迎见宋湉要离去笑道:“宋公子,端阳节那个‘大江向东流呀,天上星辰水底游…’这首词听说是你写的,只是不适合我们女孩子唱,要是你写了一些委婉的词作那才好呢,多早晚也给我们送来一首,让丫头青青唱给你听!” 宋湉答应着道:“好勒!赶明日写好了交给你爹。” 迎迎低声道:“别给我爹,送这里来好不好?” 沈思妤见迎迎如此,故意拉住宋湉的手,好像宋湉已经是她的人了。而迎迎偏偏要挤过来面对着宋湉:“湉儿哥,你啥时候写好就送过来!” 宋湉点头答应着,一旁的沈思妤眼睛瞪得老大,他们起身离开张谦家后,沈思妤脸色一沉道:“那个小丫头只怕也看上你了,我告你,你是名花有主的人,不要在啥想法,否则我可饶不了你的!” 宋湉冷冷片刻道:“我名花有主?是谁?” “那自然是我姐喽!” 宋湉听了又懵了,摔了她柔软的手:“我是你姐的人,我们两这算啥?” 沈思妤见他生气又挽上他的手,笑道:“这叫做我暂时替我姐代管!” 还有这逻辑的,我草,这是什么年代呀! 看宋湉还是一脸懵逼,沈思妤低眉一笑道:“我对你好,你记着就是,但你也得对我好!”说罢一片红霞飞上脸蛋,感觉有些发烫。宋湉不由得将她柔软的手捏了捏:“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有难同当,有福同赏。” 沈思妤说罢却宋湉呆在那里,原来是张迎迎一个人站在门口目送宋湉,沈思妤跳上马背,拉起宋湉也上了马。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得意。 两人骑着马儿一直往甘庄岭而去。到了桥边,沈思妤将马儿拴在一颗大树下,便要宋湉牵着手过了河。进了甘老头房,只见甘老头躺在床上,他母亲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歇息。 “甘翁!” 甘翁听见宋湉的声音立马从床上爬起来,起来要招呼宋湉。宋湉将甘翁按住在床道:“甘翁,哪里不舒服?” 甘详右手摸了摸额头,宋湉查看见额头果然鼓气一个包,周围还淤青一块,“就是有点头疼!” 宋湉就将一袋子药放在桌上,坐在床边给甘翁诊脉,甘老太早就将宋湉的送来的一袋子药物接在手中,道:“宋公子比我们家亲戚还亲,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孙儿多好啊,享福喽!” 沈思妤冷笑道:“他啊,倒是做了好多人的亲人了,做人家的儿子、孙儿、徒儿!” 甘翁讪讪地对着他母亲道:“人家宋公子是依兰乃至江南的名士,如何做你家孙儿,老娘糊涂了,修得胡说!” “也是,公子名声在外,多早晚我们这里也出出名。我们做老人的呀跟着出名,成了一个老名人!” 沈思妤哈哈大笑,她要的就是会讲笑话的老人:“好一个老名人,我还道是个老妖精呢!” “妖精也好,妖精还有人服侍呢,我倒也想做一回老妖精呢!” 甘翁道:“人家贵客,母亲烦你做点茶水招待一下呢。” 甘老太答应着道:“茶有茶道,妖有妖道!”说得沈思妤又是一笑。 甘翁拿着一个木棍当手杖走出房门去寻找女儿及老妻去,宋湉道:“她横竖在田边,我去找找就是。” 这老头要强,陪着宋湉出了院子就看见女儿甘雯雯和妻子温氏还提着一个篮子在手中,篮子里面有些野菜。 甘翁问女儿道:“碰见崔家人没有?” “碰见了!” “他们说啥没有?” “也没说啥。”甘翁又叨念着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乡邻乡亲的人。 房里沈思妤跟老太太聊得开心。 沈思妤道:“我家也有老祖母,跟你一般年纪。想找个老人家唠嗑呢!” 甘老太道:“我是个乡下人,说些粗话。我们乡下人的话都是带着泥土连着根,说话没上没下的只怕唬着你奶奶喽!” 沈思妤道:“也没啥,乡下人有乡下人的乐子!老祖宗就喜欢听听乡下人说故事。你老就说一个故事给我听听,我回去说给她听,老奶奶要是高兴我们领你过去,供你吃住,每月还有点散碎银子花呢!” “阿弥陀佛!我们甘家祖上积阴德了,祖坟冒青烟了!没听说说故事也有银子赚的。”说罢老人家哈哈大笑。 沈思妤拿出一点散碎银子,不到八钱,但对于乡下人来说这也可不多得的,省着点可以用上两三个月。 “老人家,你说个故事,这个就是你的!”沈思妤拿着银子亮一亮放在那张破烂桌子上。 甘老太搔搔头开始她的野味故事:“从前在山林里面有个狐狸修炼了九百九十年,再差十年就成精了,一天一个俊俏的公子带着一个女人来山中打猎,见男子长得俊俏,也想变个女子魅惑男子,可偏巧法力里不够,变成一个女子也不算漂亮,脸上还张着斑儿,她在山林中哭泣,公子听着哭声问道:‘小珍,你听那头有哭声,是谁家的丫头在这里迷路了不成?咱们去看看。’丫鬟小珍道:‘荒山野岭我怎没有听见?只怕是什么狐狸精或者鬼怪作祟!’那公子不信寻声而去,果然见一女子站在一棵大树下,树下还有个洞。女子哭着告诉公子原来她家的公子带她来这里打猎,公子追赶猎物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找遍这个山林了也没见着人影,这荒山野岭的自己又迷路了所以急的哭的。公子道‘既如此,就跟我一起出去吧。’” 沈思妤问道:“那公子对她怎么一点不怀疑吗?荒郊野岭的一个女子!”甘老太说:“起初也有些怀疑,可左看右看还是一个俊俏女子。” 沈思妤道:“那公子只怕被狐狸精迷住了,对她动心了的。” 甘老太笑道:“哪个男子见俊俏女子不动心的,我家那时候有个榨油作坊,当年他爹来我们家榨油,看见我就迈不动身子,第二日请媒婆来说媒,我瞅见他爹果然是一个俊俏后生,媒婆问我好不好,我只管笑。”说罢自己仰面哈哈大笑,半响又说道:“我们那里的女子十个倒也九个骚!还有一个不地道,整日跟着汉子跑!” 沈思妤笑岔了气扶着肚儿道:“该打嘴了!老没正真的。” 甘老太却正襟危坐突然话锋一转道:“宋公子就不一样,也是个傻蛋来着!” 沈思妤问道:“那为啥?” “你不知道,我家雯雯给宋公子做丫头,跟着公子有几个月了,你看他手也没牵过,嘴也没亲过!你说傻不傻?” 雯雯拿着奶奶的手道:“奶奶,你说啥呢!真是老糊涂了!” 沈思妤只管瞧着宋湉笑,宋湉将张谦家买来的药材加上一些新鲜草药低着头在旁捣鼓研磨成糊糊的东西,这些东西凉爽具有清热消肿之功。沈思妤拿着宋湉的手低声问道:“有没有亲过?老实招待!” 宋湉不做回答。 沈思妤问道:“老奶奶,你说女子被男人亲过嘴的就不一样吗?” 甘老太道:“那自然不一样的…”
云里烟村 作品
第六十四章 甘老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