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沈思妤都没怎么见到宋湉,心里还寻思着宋湉在忙啥。下去去学堂看他,挨到放学的时候却不见宋湉影子,她也不好问其他人,因此闷闷地回去了。第二日中午她带着春香早就守候在学堂门口,直到所有同学都走了才见宋湉出来。只见他低头耷脑地,还是穿着那身破烂衣服,低着头向北面回家走去。
“站住!”
宋湉一抬头猛然就发现她们两人,他强颜欢笑地对沈思妤道:“妹妹咋来了?”
“回去吃饭去!”
这口吻分明是一个大人对淘气的小孩说的话,宋湉却并不见怪,就算沈思妤耍耍小姐架子那也理所当然,但宋湉还心想着回去看伯父,因此便往相反方向继续行走。
沈思妤因怕熟人看见,因此叫了一声便起身走前头去了,走了几步却未见宋湉跟来,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打了过去,说道:“老太太让我来叫你过去的,你不过去她恼了可不关我事!”
宋湉“嗯”地一声答应下来,脚下却并不开步。沈思妤见李明成打那边过来,说道:“老太太让宋公子去过,你把他拉回来!”
于是在李明成的劝说下宋湉跟着回去了。原来确实是老太太想着跟宋湉说话,还为他准备了一桌子菜饭。而且都是他喜欢的菜肴,
宋湉这几日因要照顾伯父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见了这好吃的菜肴自然胃口大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吃饱再说。沈母见狼吞虎咽的,笑道:“慢着吃,噎住可不是耍的!”说罢命丫鬟雪儿给宋湉倒来茶水,宋湉指着一碗排骨汤道:“老祖宗,喝这个就好!”排骨汤营养充分,对于长身体的宋湉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营养汤剂,因此一碗排骨汤被他喝个尽磬。
沈思妤见他那个馋样子,掩嘴嗤地一笑,突然发现他拿筷子的手开着裂,粗糙无比。于是抓住他的手给沈母看,说道:“你肯定在外干粗活去了,原先白嫩的手咋就这般了?”
老太太也摸了摸他的手,见他手开裂,又叹息一回,说他可怜见怪的。
宋湉这几日确实去砖窑搬砖了,虽然是苦力活,但每日下午可以赚三四十文钱,赚到的钱都交给伯母给伯父看病。
“也没啥,就是帮伯伯干了点农活!”
沈思姌知道他死爱面子,也就不揭穿他了,因为他伯父对他也是十分的关心,再说这冬天也没啥农事要做。等到宋湉吃了饭,安排在夏房里歇息去了,沈思妤悄悄将李明成叫来,低声问道:“你刚才也见到了宋公子的一双手,到底是干什么事儿弄的?”李明成想了想道:“多半是干重活,比如打铁、搬砖。”
沈思妤听了点点头,这才是她满意的答案。等到宋湉走了以后沈思妤对李明成说道:“这两日下午所有的活计你都交给来升做,你呢去盯梢宋湉,看他到底干啥去了。发现有什么事情回来禀报我就是!”
“是!”
见李明成走了,沈思姌却钻了出来,笑道:“还没喝交杯酒就管起他来了?”
沈思妤笑道:“不是我要管他,我是替姐姐你管他,他就是未来的姐夫!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沈思姌又怒从心起,宋湉这个邋遢样子,就是给她做小厮都嫌太脏,骂道:“你这个小蹄子,我撕烂你的嘴!别整日开这种玩笑,我可不依!”
“这可不是我开玩笑,你前些日子没有听老太太说吗?”
“说啥了?我没听见!”
“老太太对老爷说若是宋公子考取举人,咱们家姌丫头的婚事还得照办!”
“多早晚说着混账话?”
“这若是混账话,我就去告诉奶奶去。”沈思妤说罢就要去沈母房里,沈思姌拦住她道:“好妹妹,老太太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这还能有假?都有婚书在。”沈思姌听了就有些急了,红着脸说道:“就是老太太同意了我也不依!”思索片刻突然又笑了起来道:“不过也是,多少年才出一个举人?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就答应这门子婚事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
因为沈思姌压根就不相信宋湉会考取举人,欧阳礼考取举人在她印象中好像是第一人。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房里去了。
李明成这日远远地跟踪宋湉确实发现宋湉在砖厂干活,见他从砖窑挑着一担青砖摇摇晃晃走出来,然后放在一个场地上架起来,双手抓起被烧得比生铁还硬的砖,要把它一层层砌上去,由于被锋利砖头边缘摩擦,许多搬砖的人手指被磨出血迹来,因此他们做惯了的人,常常带着一个布手套。宋湉却是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