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钉,锁魂链,大摔碑手……胸口碎大石?”
轮声辘辘,胡麻头上戴了草帽,赶着马车,行走在坚实干硬的土路上。
因为这匹马儿与众不同,也不需要他全神贯注的赶着,所以他也撒开了缰绳,只是坐在了马车上,手里抱着一个葫芦。
如今正是天阴,再加上他自己也已除心脏留了一口活气之外,全身化死,使得身边阴气大增,所以便将葫芦里的水倒在了空白的纸册上,凝神看着册上的东西。
若是旁人瞧见了,怕是会以为他在看无字天书。
但在胡麻眼里,却是愈看愈是欢喜,甚至有些贪婪的,把这一手手绝活窍门,尽数记在了心里。
守岁人门道,说来简单,根子就一个,炼活为死,又炼死为生,守于生死之间。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门道,却被那无数的守岁人,利用自己这门道里的与众不同与强悍体魄,也不知研究出了多少绝活,其中不乏一用出来,便出人意料,能取了人性命的。
这些绝活,每一个都大有妙用,能安身立命。
在红灯娘娘会,有了这么一手绝活,便可以领了掌柜之职,带几個徒弟,在这乱世过的逍遥快活的。
但如今,这些绝活却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极尽详细。
甚至保真,毕竟死人不会撒谎。
也是在开始学习这些绝活开始,胡麻才明白了自己在守岁人这条路上,走的还浅。
早先以为自己炼活了五脏,身上也有了两个绝活,已经够用了,但如今才又有了种一下子打开了眼界的感觉。
这些绝活,每一手都有说道,有的瞧着简单些,一点即通,也有的需要花费时间精力来苦炼,有的一听名字便很厉害,也有的听起来实在接地气。
但无疑,都对自己有大用。
真传一句话,毕竟这一句真话,便不知是前人失败多少次才总结出来的。
“赚到了……”
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徐徐叹了口气。
来的路上,自己学了走鬼人的活,也学了几手把戏门的活,但走鬼人的活,需要自己回去之后,好好的融汇贯通,让自己拥有真正打开镇岁书,学到法门的基础。
把戏门的活,其实就是瞧个热闹了,是为了以后走江湖的时候方便,可没指望真学到多少。
惟独这守岁人的绝活,因为自己基础太牢固了,那真是一听就明白,有一些简单些的窍门,稍稍的一试,便已领悟了关键,能依葫芦画瓢了。
“所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左手捏起,手腕微转,向外轻轻一拍。
并没有真个打出什么,但却暗暗体会着劲力变化。
“这钻心钉,其实便是借由一股子阴气,以守岁人的手法打出去,钉人心脏?”
他慢慢思索着:“能直击,能借力,甚至炼好了,可以借兵器传导,主打一个防不胜防,害人于无形……”
“嘶……”
“怎么感觉我们守岁人的绝活,大多数都比较阴,像邪派功夫?”
“……”
但只是略想了下,便连忙摇头否认。
不存在的,相比起那些其他门道里的人,害人的时候连面也不露,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始下手,守岁人可比他们光明垒落得多了。
安慰了自己,胡麻便又继续琢磨起了这手绝活的用法与关键。
洞子李家给的绝活实在不少,胡麻都努力记了下来,但想短时间内就全学会还是不实际,便有那大摔碑手,不仅要日夜苦练,还要配合符篆与秘药来养自己的手掌。
可其中也会有些简单的,只是行功运气的窍门,便是可以在这路上慢悠悠的琢磨着。
当然,之所以在这路上便开始研究这些绝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独自一人上路,实在是太无聊了,一天天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从东昌府往安州,他来时用了七天。
但那是他与香丫头两个,骑了快马,拼着大腿里子被磨破才赶了过来的。
如今却是赶了马车,慢悠悠的走,不知要拖长了几倍。
当然也是没有办法,拉车的这位,胡麻可不敢拿鞭子抽他,还要每天夜里好生的顾照。
在路上,太无聊的时候,胡麻与它说话,它不理,让它抖抖耳朵眨眨眼,它也似乎听不懂,每天只是勤恳的拉车上路。
但过了这几日,胡麻倒也发现,它似乎不是真的全然不懂,便如一天晚上休息时,守在火堆边,胡麻便拿着一壶酒问它要不要喝,然后它点了点头。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休息时,若条件允许,胡麻都要买一壶酒,倒进它槽子里。
“胡麻哥哥,胡麻哥哥……”
马车顶上,小红棠的身影忽然出现,蹲在了马背上,神神秘秘的向胡麻道:“前面,两百丈,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