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汜水关上。
华雄躺在灰狼皮上,辗转难眠!
“至于将军这把利刃会不会崩裂,董贼真的会在乎么?”
鲍韬的声音犹在耳畔,如鬼魅低语般挥之不去,令他思绪难平,心烦意乱。
华雄撑将起身,索性不睡了。
“拿酒来!”
亲兵抱着酒坛走进来,正要倒进烧壶里,华雄直接一把夺过,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直灌。
冷冽的寒酒下喉,华雄瞬间清醒了不少。
奇也怪哉!
想我华雄追随董相国近十载,还从未像今日这般动摇!即使是那次被叛军包围,苦战十余日才等来援军,也不曾对董相国有过半分怨怼!
怎么只听鲍老二说了一番话,就生出了那不本该有的变节之念?
我华雄也不是那种吃里扒外的人啊!
就着寒酒,撕了一口冷牛肉,华雄细细咀嚼起白日之事,愈发觉得古怪莫名。
难道说,那鲍老二竟懂得什么诡异的妖术,会勾人心魄不成?
……
次日,十八路诸侯大部抵至,于汜水关前十里安营扎寨。
忽然探子来报,华雄引三万马步军下关,派人用长杆挑着孙坚赤帻,来到寨前大骂搦战。
袁绍急召众诸侯,商讨迎战事宜。
众人皆至,唯独孙坚仍在恼火袁术不发粮草一事,借故不来。
“我军立足未稳,敌军以逸待劳,若是贸然出战,岂不是正中那华雄下怀?”
“明公此言差矣!今日虽不宜再大动干戈,但杀一杀华雄那厮的气焰,还是要得的!”
鲍韬一进帐,便听见众诸侯你一言我一语。
看到鲍氏三兄弟联袂而至,河内太守王匡神色微变,忽然提声道:“诸位!”
“可曾听说前些时日,鲍三校尉带斥候探路,半道遭遇华雄一事乎?”
鲍信和鲍韬同时眉头一皱,两道疑惑的目光打在了王匡身上。
王匡犹自放声道:“那日,鲍三校尉与华雄鏖战数十合,难分胜负!若非后来华雄救兵赶到,尚且不知此贼,还能否像今日这般耀武扬威!”
“竟有此事?”
“本将军怎毫不知情!”
王匡话音刚落,便有好几个诸侯作出惊诧之状。
还有一两个消息灵通的,正在跟前后诸侯解释:
“王府君此言不虚,吾也是昨日才知道此事!”
“本公是前日才知道的,本来还不大信,但诸君且看,这鲍家老三如此英姿勃发,当真是少年英雄!”
“啧啧,泰山鲍氏一门双杰还不够,竟要一门三将!鲍老少府当真生了三个好儿子,让老夫羡煞不已!”
最后说这句话的,却是徐州刺史陶谦。不知为何,他竟然拖着老迈之躯,从徐州乘车赶来了。
“王匡老贼,安敢如此!”鲍信咬牙切齿暗骂了一声,听着周围人的吹捧声,
鲍韬的目光游移不定,直到找到曹操那张笑里藏刀的脸,才缓缓停住。
至于鲍忠,早已忘乎了所以,正得意忘形地朝周围人不停拱手作揖。
王匡瞅见鲍忠喜形于色,笨拙于形的模样,内心同样得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