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侧妃指了个嬷嬷。
这嬷嬷乃是临华殿的,也存了几分要为太子妃出气的心思。
毕竟宋扶熙与太子妃出自于同族,而身为太子妃的宋时宜却不得太子恩宠,反而是宋扶熙这个小小庶女,竟独得偏宠。
今日更是连给太子妃请安都会来迟,日子长了,岂非越发不知自己是什么身份的,而爬到太子妃的头上去了。
嬷嬷道了声是,绕到了宋扶熙的身后,明面上是要纠正宋扶熙的跪姿,实则在伸手时,却是发狠的捏紧了她后背的一块肉,用力这么一拧。
“宋侍妾可是要将背给挺直了!”
宋扶熙痛吟了声,原本便有些苍白的容色,更是刹那又瓷白了好几度。
“才跪下,宋侍妾便叫了声,怎的是金贵到连跪都跪不得了?”
宋扶熙垂下首,低眉顺眼的,但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一截雪白后颈处,却有暧昧的痕迹残存。
映入萧侧妃的眼中,一下就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想起昨夜所受的屈辱,以及今早被责罚的双重耻辱!
“妾身不敢。”
萧侧妃以手中的金丝织锦团扇,抬起遮了遮眼前的烈日,“本宫瞧今日太阳甚是毒辣,宋侍妾这细皮嫩肉的,可千万莫要晒伤了。”
“万一叫太子表哥瞧见了,心疼了可怎生是好,咱们都是一个院的姐妹,本宫也不忍心宋侍妾受罪。”
说着佛口蛇心的话,萧侧妃又抬了抬玉手。
“端一盆清水来,放在宋侍妾的头上,想来顶着盆水,便能遮挡住烈日,凉快许多了。”
原本宋扶熙顶着烈日便摇摇欲坠了,再头顶一盆清水,哪儿能受得住?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春桃气得发抖,陪着宋扶熙一同跪下哭诉:“侧妃娘娘,主子今日身子实在是不适,若是再顶一盆水,定然会受不住的……”
“本宫说话,轮得着你一个小小婢子插嘴吗?来人,掌嘴!”
在宫婢上前,要掌嘴之时,宋扶熙忽的惊呼一声,身子一歪,头上才放好的一盆清水,便伴随着她的歪倒而尽数全撒在了前面的宫婢身上。
而宋扶熙则是趁着这个空档,双眸一闭,便倒在昏迷不起了。
宋扶熙自然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膝盖,跪了一刻钟不到,顺势便假意晕倒。
“主子?主子您醒醒!”
春桃抱着宋扶熙嚎啕大哭,像是宋扶熙快不行了似的。
萧侧妃见宋扶熙晕了,很是不高兴,“才只跪了不到一刻钟便晕了,莫不成宋侍妾这身子是豆腐做的不是?”
“来人,打盆冷水来泼醒,本宫既是言出必然是要必行,否则这宫规岂非成了摆设?”
春桃誓死挡在宋扶熙的身前,“侧妃娘娘,主子她今日一早起便发了高烧,若是再受了冷水,身子定然会撑不住的,求侧妃娘娘便宽恕主子吧,求求侧妃娘娘!”
“装什么柔弱,昨夜才伺候了太子表哥,今日便发烧了?哄谁呢?还愣着做什么,这盆水莫不成还想让本宫亲自来泼吗?”
宫婢不敢耽搁,将才打来的一盆冷水朝着昏倒在地的宋扶熙泼去。
虽然春桃极力挡在宋扶熙的跟前,但还是有不少冷水浸透了她的罗衫。
而苍白柔弱的小娘子,倒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一动不动,恍若碎裂的瓷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