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那一千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曾一度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那是一个很小的世界，小到你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绕着整个世界飞一圈。
可那个世界偏偏又很有趣，人们创造了电，进入电气时代之后，有了极致化的娱乐……”顾北尘向她们娓娓道来他记忆中的地球。
姬梦璃和鹿呦呦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露出了神往之色。
顾北尘口中的地球，有着令人着迷的‘科技’，那是与修仙完全不同的进化方向。
而且，听起来似乎很有趣。
“当然，地球的科技文明并不算高，哪怕是最厉害的武器，也很难杀死神皇境强者。”顾北尘笑着道：“不过，人类的创造力是无限的，或许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还能继续进化。毕竟在几百年前，他们还拿着弓箭在对射。”
“公子，你现在这么强大了，不能回去看看吗？”鹿呦呦好奇问道。
从顾北尘的描述之中，她不难看出他对于地球的怀念。
“回去？”顾北尘笑着摇头：“十万年了，我还未见过飞升者。九州这个世界，像是被封闭了，我们无法感知到九州之外的世界存在，也没有离开的方法。”
姬梦璃也是点头：“的确是这样的，哪怕是大帝，所感知到的也是一样的，仿佛天道想要告诉你，九州就是整个世界。”
“对于九州大路上的绝大部分人而言，确实就是这样的，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走遍九州，更遑论要追寻九州之外的世界了。”顾北尘微笑道：“可我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又岂会被天道所蒙蔽。”
“那天道为何要这样做呢？”鹿呦呦好奇道。
“或许是不想让更多的人，产生离开九州的妄想吧。”顾北尘低声道。
“如果人们知道天外有天，那他们定然会去尝试打破这天，去到外面看一看。”姬梦璃沉声道：“可九州的天是什么？或许就是天道。”
“所以，贼老天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鹿呦呦若有所思。
顾北尘略带无奈道：“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也不知道地球究竟在哪里。
当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已经在不周山下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公子，你真可怜。”
鹿呦呦和姬梦璃皆是一脸怜惜地看着他。
地球有吸引到他们，但对于顾北尘一人独自在暗无天日的不周山下摸索了一千年，方才得以窥见山外世界这件事，还是让人觉得心疼。
一千年啊，在幽黑的山洞里，独自一人，甚至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山。
“不必这么看着我，当年觉得一千年太难熬了，后来活的足够久了，再回头，也就觉得那一千年不算什么了。”顾北尘洒脱一笑：“甚至有时候我还会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厉害的，毕竟只用了一千年的时间，就学会了如何突破不周山的层层防御，将灵魂释放出去，还创造了入梦术。”
“当年你第一次将灵魂释放出去，就成功找到了第一位徒弟？”鹿呦呦好奇道。
“那自然不是。”顾北尘摇头：“当年我第一次成功将灵魂释放出不周山，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放羊的小孩，正在漫山遍野的找他丢失的羊。”
“放羊娃？”
“对，我看着他走进了一座漆黑的山洞，对于一千年没有见过活人的我来说，实在是太激动了，灵魂便也跟着进入了山洞。
结果在那洞中遇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差点当场把我的灵魂给吞噬了。”顾北尘的语气虽淡定，但也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我勉强从山洞逃脱，远远看着，三日后，一只黑色的渡鸦从山洞里飞了出来，向着远方飞去，而那个放羊娃则是再也没有从山洞走出来。”
“直到一年以后……我才在隔壁的村子里，听说了那日李家庄有个孩子上山找羊，结果没能再回家。”
“那孩子，名为李狗剩。”
“魔道祖师，李狗剩？”姬梦璃诧异道。
鹿呦呦一脸诧异：“李狗剩这名号，不是公子让人皇给他取得吗？魔道祖师李神秀，结果名声却被李狗剩这个外号给毁了，成了八万年前修仙界的一大笑话之一。
他就是两万年前
，那个进入山洞找羊的放羊娃？”
“没错，就是他，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所以我记住了他。”顾北尘点头：“而且，做人不能忘本，我可不是给他胡乱取外号，而是把他的真名还给他而已。”
姬梦璃忍不住发笑：“难怪后来魔道祖师与人皇势不两立，期间发生过数场大战，堪称人皇的一生之敌。其中还有这等缘由。”
“魔道祖师要是知道这件事，估计棺材板都按不住了。”鹿呦呦也是咯咯直笑。
“魔道祖师？一边做饭一边说李狗剩什么笑话呢？一进门就闻到香味了。”
门口传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
众人回头，便看到黎昊挽着谈秋站在门口，正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你倒是回来的快，龙牙国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顾北尘看着他，笑问道。
“一两天肯定是处理不好的，偌大的龙牙国，以玄国的体量，完全吃下还需要一些时间。”黎昊摇头，神态轻松道：“不过我已经把他们的国库查封了，他们的太子也签了主仆协议，接下来只需要慢慢接收就行。”
“我担心你们又跑了，所以连夜赶回来，你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不辞而别了。
我要不给你传信，你是不是准备直接就走了？”
顾北尘笑着点头道：“我们男人之间，可不兴腻歪这一套，我看你还活着，用不着出手，就当是路过没瞧见了。”
“还得是你！”黎昊上前，与顾北尘重重相拥了一下，皆是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然后相视大笑。
谈秋在旁看着两人，美眸之中有着几分讶然。
他觉得这次夫君和顾先生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
明明他们已经有数年不见，但这一次重逢，似乎比之前关系还要更加密切，更有默契感了。
黎昊又是和一旁的鹿呦呦打了个招呼，这一次他看鹿呦呦已是大为不同，她可不光是擅长经营的天才商人，更是一位实力超群的妖。
就连他都没能看出她的本体是什么，甚至连妖气都几不可见。
若是普通的准帝境强者，定然是看不穿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好呢？毕竟我是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鹿呦呦眨了眨眼睛道。
“你便是照旧叫我黎昊，我也不会在意。”黎昊爽朗笑道。
一旁谈秋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鹿呦呦话中的意思。
黎昊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姬梦璃，眼眸之中露出了几分讶色，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帝气，是那种曾经登临绝巅者方才能够养出来的气质。
“这位仙子是？”
他开口问道。
“这位是顾先生的道侣，姬梦璃姬仙子。”谈秋开口为他介绍道。
“道侣？”黎昊闻言，表情略有古怪地看向了顾北尘。
“额……”顾北尘摸了摸鼻子，表情略显尴尬。
姬梦璃则是落落大方地向着黎昊拱手道：“姬梦璃，见过黎师兄。”
她这一声师兄，已然表明了自己和顾北尘的关系。
黎昊心领神会，也是拱手道：“黎昊，见过姬师妹。”
谈秋在旁看的一脸疑惑。
怎么顾先生的道侣，姬仙子变成了黎昊的师妹了？
即便是同为道友，修仙界也是以仙子相称的。
顾北尘看出了谈秋的疑惑，笑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羊肉汤马上就出锅了，其他菜也做好了，去院子里坐着准备开饭吧。”
黎昊看着谈秋笑问道：“夫人，你不是说已经给顾先生他们招待好了吗？怎么回来还要再吃一顿，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啊？”
“这……”谈秋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
先前在宫中，顾北尘他们都说已经吃饱、吃好了，她方才安排马车将他们送回小院的。
结果他们回来之后，立马又开始做饭，看起来确实没有吃好的样子。
如此说来，确实是她招待不周了。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是公子早就算到你今晚会回来，所以才亲自下厨，备下美酒好菜，准备好好为你接风洗尘，庆祝一番。”鹿呦呦连忙道：“谈秋为了招待我们，可是费了许多心思的，你可不能胡说。”
“小姑娘都比你懂事。”顾北尘也是揶揄道。
谈秋闻言也是被逗笑了，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我安排的宴席，确实是比不上顾先生做的。”
“这么说来是我们有口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先去外边坐着等开饭。”黎昊牵着谈秋便出了厨房。
来到院子里，谈秋看着黎昊小声道
：“夫君，我感觉你变了。”
“嗯？怎么变了？”黎昊看着她笑问道。
“感觉……变得更从容自信了，以前在顾先生面前，更像是一个学生，但现在更像是一个朋友。”谈秋说道，美眸之中满是对黎昊的崇拜。
“夫人可真是聪慧，或许是因为这次意外突破，让我变得更自信了吧。”黎昊微笑道，谈秋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已经看出了他的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