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府上!
王绾,隗状,还有一些支持扶苏的大臣齐聚在了府中。
“今日之事。”
“或有唐突了。”
看着面前的一众支持者,扶苏叹了一口气。
“公子。”
“今日之事无非唐突不唐突,而是不得不做。”
“今日不做,来日也必须要做。”
王绾沉声说道,虽然今日在朝堂上开罪了王翦,也彻底将赵封给得罪了。
但是在王绾看来,此事却是不得不做的。
“此话,吾自然是明白。”
“可如今不仅未曾做成,反而得罪了两家。”扶苏叹了一口气。
他自然是明白王绾话里的意思。
两家执掌了大秦半数兵权,这的确是值得忌惮,想到以后如若被封为了太子,他日为王,这或许就是要担心的。
“终究还是小看了王翦与赵封在大王心中的地位啊。”
“不曾想。”
“这一对翁婿手握两大营兵权,大王竟对他们没有丝毫忌惮。”
“此两家更是翁婿联合,虽说不能左右朝堂,但一旦有变,那可左右我大秦天下啊。”隗状沉声道,老脸上尽是凝重。
“大王雄才大略,自然是认为能够镇得住,如今我大秦正是一统天下关键所在,可王家与赵家之还不在当下,而在未来啊。”
“未来。”
“王翦与赵封会依靠战功获得更高的地位,国尉之尊,大秦兵权之统帅必然会在两人之中出现。”
“倘若真的如此,那我大秦内谁会有这两家权势之大?”王绾紧接着说道。
“大王的确是雄才大略,能够压服百官,王翦与赵封自然也压制得住。”
“可未来呢?”
“长公子倘若为储君,以公子之仁德,或许真的难以压制二人。”
“未来他们大势已成,或许真的不可能压制,或生兵变之举。”
“老臣曾有听闻,在蓝田大营内,数十万兵卒只尊王翦。”
“在武安大营内,那些刑徒军更是视赵封为再生父母,比之大王在军中的权威更高。”
“如此大患,大王竟不重视。”
“唉。”淳于越也叹了一口气。
扶苏也沉默了。
几个支持大臣的话落入他的心底,自然也是引动了一些波澜来。
“难道此事不可两全?”
“王翦与赵封皆乃忠义之臣。”
“他们不会背叛大秦。”扶苏缓缓开口道。
“的确。”
“在现在,他们二人的确是大秦的忠臣,更是朝廷的依仗。”
“可未来呢?”
“他们在军中的声望太大了。”
“如若有朝一日他们遭受到了针对,如若有朝一日他们遭受到了王权压制,公子难道能够确保他们不会叛国?”
“王翦一人尚且不足为虑。”
“赵封一人也尚且不足为虑。”
“可两人加在一起,那便为真正的大虑。”
“他们之过不在现在,而在将来。”
“在于公子他日为王的那一天。”王绾一脸严肃的道。
“公子。”
“如今既已经与王家与赵家撕破脸了,他们往后也必会针对公子。”
“以后我们必须加强对这两家的防备。”
“还有,暗中搜寻这两家有没有触发律法之事,或可为他日之用。”
“不错。”
“今日朝堂之上虽然没有让大王卸除王翦的兵权,但想来在大王心底也必然会有所忌惮,现在天下未曾一统,大王还需要依仗两人的力量,可未来天下一统之后,统兵已是无用,骤时就是吾等的主场了。”
王绾等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此刻。
他们似乎都坚定了一个目标,提防王家与赵家。
而扶苏作为长公子,此刻纵然心中有些不愿,但似乎也是有些骑虎难下。
到了他这种地步。
哪怕他不想去争,他的这些支持者们也会推着他去争。
——
章台宫内!
“臣参见大王。”
王翦与夏无且躬身对着嬴政一拜。
嬴政抬起头,微微一笑:“免礼。”
“谢大王。”王翦与夏无且同时应道。
这时!
嬴政看向了一旁侍奉的赵高,还有周围侍奉的仆从们。
“退下吧。”嬴政沉声道。
“诺。”
赵高躬身一拜,立刻带着一众仆从退下。
将殿门关上了。
随着殿门关闭。
一众禁卫军站在了章台宫十丈之外护持,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目光回转。
“今日王卿朝堂上之举。”
“倒是让孤吃惊了。”嬴政带着几分笑意的道。
“回大王。”
“臣与赵封的权柄实则是过于大了。”
“朝堂上的声音也并不是刻意针对。”
“臣朝堂之言并非假意,而是肺腑。”王翦立刻回道。
今日朝堂之事。
实则王翦已经想过很多次了,迟早会来这样一天了。
如若赵封还与以前一样只是一个主将,那或许还不会让王翦感受到危机,可如今的赵封已然是统御一方的上将了,执掌兵权三十万。
两者相加,对于君王的威胁太大了。
王翦很清楚。
没有任何君王能够容忍如此相合的兵权存在。
哪怕这个君王又是如何的雄才大略,最终仍然会收回去。
既如此。
王翦还不如提前交出去,这样也可以给他王家换取更好的前程,至少不会被以后清算,当然,更关键的还是能够保全赵封的前程。
“孤明白王卿的意思。”
“的确。”
“两個执掌兵权的家族联姻,这的确是不利于孤的权威。”
“但你不同。”
“赵封更不同。”嬴政微微一笑,看着王翦的目光格外的温和。
而一旁的夏无且也是笑而不语。
在今日嬴政召见王翦入章台宫时,夏无且自然是猜到了什么了。
而且今日王翦在朝堂上为了维护赵封甚至愿意将权位都放弃了,这足可证明对待赵封的真心实意。
所以夏无且也彻底认同了王翦这一个亲家了。
而听到了嬴政的话。
王翦则是一脸不解,显然是不明白何意。
“臣有何不同?赵封又有何不同?”王翦不解问道。
嬴政深深看了王翦一眼,继而,声音带着郑重:“因为,赵封是孤的儿子。”
话音一落。
轰!
对于王翦此刻的脑海之中如同雷霆霹雳。
他整个人的神情都为之大变。
他睁大眼睛看着嬴政,似乎是听错了。
或者说。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环。
“大王说什么?”
“臣没有听懂。”王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嬴政一脸严肃,缓步走到了王翦的面前,相隔不过一米。
“孤说。”
“赵封是孤的儿子。”
嬴政几乎一字一句的说道。
王翦瞪大眼睛,眼中涌现了难以置信,心底更是翻江倒海。
“这…这……”
“怎么会?”
一向镇静的王翦此刻说话都颤抖了起来。
“还记得当年孤初继位时,那席卷王宫的杀戮吗?”
“还记得孤初归大秦时身边跟着的女子吗?”嬴政笑了一声,目光带着几分惆怅。
“难不成……难不成赵封是当年那位冬儿姑娘与大王所生?”
“那位冬儿姑娘还活着?”
王翦颤声道,此刻他脸上涌现了一种惊震。
这表情看起来也是极为吓人的。
王翦也从未有过如此面目。
“活着,活得好好的。”
“不仅如此。”
“她还为孤生下了一双儿女。”嬴政温和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
“怎会如此凑巧?”
“大王,这不会弄错吧?”
“这事关王族贵胄,这可不能弄错了。”
王翦声音既发颤,又心惊。
心底更害怕弄错了。
这要是弄错了,那就是真的出大事了。
而且此刻他听到了。
不仅赵封要受到牵连。
他整个王家也都会陷入不复。
“孤的女人。”
“孤的儿女。”
“你觉得孤会认错?”
“难道,你不觉得赵封的样貌与孤有些相似吗?”嬴政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