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话呢!怎么喝成这样了?啊喝了多少啊?不是只带了两坛过去吗?”凌海一边气势汹汹质问,一边架着他魁梧的身子歪歪扭扭往屋里走去。
桐卓意识飘忽,费好大劲也稳不住自己的步子,只觉得深一脚浅一脚像是走在深山中一样,只能勉强拢着自己的舌头,稀里糊涂断断续续。
“这群……这群崽子……太……能喝了……海……阿海……我要回家……阿海……还在等……等我……”
凌海光闻他身上散出的酒味儿都已经头昏眼花,原本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听到他醉的神志不清了还在念叨“要回家”,念叨“阿海”,那冲天的怒气情不自禁就消散了一半。
他扶着桐卓在榻上躺好,捏了捏他的脸,凑在他的耳边提了声音道:“好好躺着,不许动!我去给你打水过来擦擦脸,清醒一下!”
“唔……我……我要回家……阿海……”桐卓一边大着舌头支支吾吾,一边挣扎着要从榻上坐起来。
凌海已经出了卧房,手脚麻利的到院里的井边迅速打了一大盆凉水,又从盥室拿了布巾投进水里,端着那一大盆凉水匆匆往卧房走。
桐卓在榻上扑棱扑棱了好一会儿,终于揪到了床头的系带,一把拽住,发软的双脚拖拖拉拉够到地面,歪七歪八就往门口走:“阿海……找阿海……”
凌海端着沉重的水盆刚一推开门,就被这么个魁梧的,大着舌头念叨着阿海阿海的家伙扑了一身——
“哎哎——!”一声惊叫还没出口,眼看着桐卓双手跌跌撞撞冲着他手里的盆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一大盆水顿时被掀翻,黄铜盆在半空翻了个身,哐几一下砸落在地上,大半盘的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淋了桐卓和凌海半身!
凌海咬牙切齿看着眼前这个醉的迷迷糊糊的东西,水泼了一身还迷蒙着个眼睛,一脸无辜念叨着阿海阿海,刚才按下去的脾气瞬间噌的燃烧到了头顶。
“桐卓!!!”
静谧的小院里发出一声怒吼,炸裂的声音破开浓墨的夜空,在那一方小小的宅院里盘旋。
“给我跪好了!”
凌海一把将桐卓的衣领提溜起来,提着内力运着气将他连拉带拽拖到庭院当中,就着明晃晃的月色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庭院中间,是白天洗衣裳用的搓衣板。
桐卓膝盖一软,就被凌海推着跪了上去。
“阿海……”桐卓迷迷糊糊还在念叨,双眼迷离一片茫然,昏昏然四处张望。
“跪好了别动!我去给你端醒酒汤!”
凌海气的牙痒,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身往厨房走去。
刚才急着开门,炉灶的火都没熄,又被这一盆打翻的水耽误了好一会儿,凌海急匆匆往厨房走去。
幸好炉灶的柴火不多,燃了一会儿火苗也渐渐小了下去。醒酒汤还没被煮干,凌海赶紧盛了一大碗,拿布巾衬着端在手里往外走。
桐卓迷迷糊糊在庭院里跪着,夜里寒凉的风扑了过来,倒吹散了几分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