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35 章 万年穷逼(第2页)

 

    “小师叔”
 

    长明和与灯异口同声。
 

    警员看过来,陈子轻摘下棒球帽夹在胳膊下面,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两大护法进局子是因为他们在烧烤店跟人起冲突,根源是别人骂他们死秃驴,他们当时没反击。
 

    直到那伙人朝他们吐口水,鄙夷地嘲笑他们是骗钱的假和尚。
 

    交手导致烧烤店遭了殃,那伙人跑了,摊主要两个和尚陪,他们没钱,摊主不放他们走,还说现在的和尚最起码开大奔,怎么会没钱。
 

    僵持不下的结果是执法人员登场,把他们带来了这里。
 

    陈子轻走流程,带两个护法离开警局。
 

    长明比与灯要沉住气,但也只是和与灯比而已,他这时抓着比他小好几岁的小师叔袖子,无措地说“小师叔,烧烤店的赔款怎么办”
 

    与灯直接就哭。
 

    陈子轻在警局外的屋檐下杵着“我没钱,别问我。”
 

    而后长明也哭了。
 

    陈子轻无语,他安静地看着雨中的车流和行客,
 

    徒然大叫“都别哭了”
 

    两大护法顿时噤声。
 

    “店主那边我会想办法,你们马上给我回寺里。”陈子轻双手捂脸,用不知何时汗湿的手心蹭几下。
 

    “小师叔,这下着大雨,我们怎么回啊。”长明吸鼻子。
 

    与灯用僧袍的袖子擦眼泪,抽抽噎噎“我们可以去小师叔的住处吗,就一晚,明天我们就走。”
 

    陈子轻说“我住在鬼楼,你们确定要去”
 

    两个护法齐齐摇头,他们不去,他们怕鬼。小师叔理应比他们更怕才对
 

    陈子轻把棒球帽戴回头上,遮住让雨丝吹凉了的头顶心“雨下午会停,今晚你们在树林公园或者桥洞底下打坐。”
 

    “我们没带修行的东西。”长明说。
 

    陈子轻的语气隐隐生出了不耐烦的迹象“那就找个旅馆住。”
 

    与灯“没钱。”
 

    长明把他的两字扩充了一下“小师叔,我们下山只带了一点钱,都花光了。”
 

    “师父让你们护送我入世,你们倒好,趁机出来玩。”陈子轻挨个瞪他们,“头伸过来。”
 

    等两颗锃亮的脑袋伸到他眼皮底下,他一人给一下。
 

    之后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一百,给他们一人一张“省着点,这是你们小师叔的家当。”
 

    “走吧。”陈子轻对傻愣愣的两个和尚说,“走”
 

    再不走,他就要打人了,神经末梢已经在抖,怎么都平不下来,必须尽快远离让他恼火的存在。
 

    陈子轻赶走两护法,他整了整帽檐,返回警局和店主交谈。
 

    人活一世,离不开生和死。
 

    如果有亲人离世,就想着求亲人保佑,要是亲人都在世,那就求祖宗。
 

    陈子轻周身是有佛性的,他从店主嘴里问出对方有个年迈的老母,快不行了。这买卖就有了着陆点。
 

    店主带陈子轻回去,给老母念经,赔偿款就不用付了。
 

    陈子轻坐上店主的车,在心里问“2哥,老人临终,我念什么经合适呢”
 

    系统“念南无阿弥陀佛。”
 

    陈子轻似懂非懂,就是引导老人念佛,让她不要对尘世过于牵挂,安安心心地走的意思吧。
 

    家人也尽量别痛苦地哭喊,那会让弥留之际的老人有下堕,入三恶道的可能。
 

    送行的亲属最好是一起虔诚地念佛,送临终之人去佛国。
 

    陈子轻点点头,我明白的。
 

    雨成瓢泼,长明坐在公交站台“小师叔变了,他打我们的头,还给我们钱。”
 

    与灯的想法和他一样,他们住旅馆要钱是在试探。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而且他还能住鬼楼。”
 

    说完就同时沉默。
 

    小师父身上有很重的药酒味,受伤了。才入世就受伤,是个不咋好的开头。
 

    公交来了一辆,走了一辆,这么
 

    个功夫,与灯就按捺不住“是去找大师兄说小师叔的变化,还是回寺里找师傅”
 

    没等长明开口,与灯便自说自话“大师兄在京城,要去就得坐高铁,现在他的车是加长版那什么卡宴保时捷。”
 

    长明沉吟“林肯好像。”
 

    与灯一锤定音“那去找大师兄,票钱我们化缘看看。”
 

    长明有顾虑“可师父非常不喜欢大师兄,都不准我们提,我们去找他,要是让师父知道了”
 

    与灯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不说,我们让大师兄替我们瞒着,师父老人家远在寺里,他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吗,师父在卜算天机上可是这个。”长明竖大拇指。
 

    与灯蔫了“那还是回寺里吧。”
 

    他站起身活动手脚“反正我不怕面对师父,也不怕面对佛祖的审视,我就只吃了一根淀粉肠。”
 

    长明抖了抖僧袍袖口“谁不是啊。”
 

    这雨到中午不一定能停,俩和尚冒雨去对面化缘。
 

    国内好多寺庙都套上了商业的模式,成了集团。四明寺还没企业化。
 

    大师兄想让师父把思明寺放在邱氏旗下,也就是他老婆的家族。
 

    师父不同意。
 

    大师兄让小师叔做说客,被师父狠狠教训了一顿,两人闹掰了,自那以后,大师兄再也没回过寺里。他还俗做邱家的上门女婿,老婆死了,他跟女儿在豪门享受荣华富贵。
 

    整个四明寺,只有师父跟小师叔没跟上时代。
 

    师叔会跟上的。
 

    这是时代的必然发展,是大势所趋。
 

    陈子轻在烧烤店的店主家里吃了午饭,费劲巴拉地回绝了那家人送的礼品和钱,他路过一个卖核桃的摊子,挑了一对。
 

    岳起沉那手不盘点东西可惜。
 

    等他把核桃盘得像玉了,我就问他可不可以送给我,他不送就算了。
 

    万一愿意送呢。
 

    陈子轻揣着两个核桃回鬼楼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他没留意小区对面停着的那辆黑车。
 

    车里,林疵拍拍怀里少年“看到那小和尚了吗,去问他的法号。”
 

    少年没问原因,他乖巧地打开车门下车,朝着一身运动衣的俊俏小帅哥走去。
 

    陈子轻被不认识的人叫住,他眼神询问。
 

    “你是和尚吗”少年问。
 

    陈子轻“我不是。”
 

    少年把他的棒球帽揭了“你不是说你不是吗”
 

    “好吧,我是。”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施主,可以把我的帽子还给我吗”
 

    少年面露窘迫“给你。”
 

    他咬唇“出家人可以撒谎吗,你,你这是不是”
 

    “有事”已经破戒的加蓝小师父问。
 

    少年想到金主交代他的事,他直接道“我想知道你的法号。”
 

    陈子轻懒得问缘由“贫僧法号加蓝。
 

    ”
 

    少年回到车里交差。
 

    林疵透过车窗看小和尚进小区哪两个字”
 

    少年只知道伽蓝,他说“单人和一个加法的加,蓝色的蓝。”
 

    林疵突兀道“你觉得你跟他像吗
 

    少年摇头“不像。”
 

    林疵用手指关节刮了下他的脸“是不像。”
 

    少年根本不会怀疑富家公子会看上一个出家人。他更想不到,富家公子留他在身边,就是因为他有那么几分像那和尚。
 

    林疵降下车窗,风裹着雨后的清亮吹进来,带走了甜腻的香味“后备箱有十斤生姜,你拿给那位珈蓝小师父。”
 

    少年没不满地问为什么第一次怎么不说,让他多跑一趟,他依旧很乖“好的,我这就去。”
 

    看来金主跟小和尚是认识的。
 

    小和尚长得很好看。
 

    陈子轻拎着十斤生姜回303,另一边,长明与灯回到寺里,和师父说了小师叔的变化。
 

    老方丈让他们去抄经书,觉得自己该抄几本就抄几本。
 

    不是按页数算,是按本数。
 

    两个和尚苦兮兮地回了各自的住处。
 

    老方丈在窗边打坐,窗户装着春末夏初的景色。他在天黑时打给小弟子“加蓝。”
 

    陈子轻在厨房煮面,他关火捞面,放进凉水里泡着“师父。”
 

    下一句就是“你吃没吃晚饭呀”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妥,八成会引起原主师父的怀疑。
 

    老方丈好似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入世第五天,感觉如何”
 

    陈子轻见老方丈一切如常就悄悄舒口气“还可以。”
 

    想到同行之人岳起沉,陈子轻趁方丈打来电话询问他入世进展时说起这个事。
 

    “师父,岳施主好丧,他不出门不爱动,生活态度十分懈怠,我跟他住在一起会影响到我的。”陈子轻正说着,后脑勺冷不丁地感受到了一股凉风。
 

    他拿着铲子回头,岳施主站在玻璃拉门的缝隙里“影响到你什么,是影响到你吃喝拉撒,还是影响到你得道成仙”
 

    陈子轻先跟原主师父打了招呼挂掉。
 

    玻璃门的缝隙变大,岳起沉走进厨房“狗都知道不嫌家贫,不爱待就走。”
 

    陈子轻抽抽嘴“岳施主不要见怪,我只是”
 

    岳起沉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气息里有浓郁的生姜味“我就见怪怎么了我丧碍你什么事了”
 

    陈子轻咕哝“不知道,我就是看着不舒服。”
 

    岳起沉冷笑“那就别看。”
 

    陈子轻捂住眼睛“好,我不看。”
 

    岳起沉半晌皱起眉头,这年头和尚也装可爱。
 

    陈子轻把铲子放在锅里,岳起沉丧他的,关我什么事嘛,我干嘛要关注要纠结。
 

    “哎,说就说了,还让人当场抓包。”
 

    陈子轻拿着手机回拨“师
 

    父,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接下来几天,鬼楼都很平静,那怨气极重的阴魂没现身,网却出问题了。
 

    陈子轻喊瘫在沙发上的僵尸“岳施主,手机连不上网了。”
 

    岳起沉懒洋洋的“连不上就不上,一个和尚玩什么手机,有那闲工夫不会打坐念经敲木鱼”
 

    陈子轻不听,他去检查“猫坏了,得找人来修,是你联系屋主,还是我联系”
 

    岳起沉跟个耳背的老大爷一样。
 

    陈子轻摸着光溜的脑袋去沙发那里“岳施主,网不修不行,我夜里要开直播,我的观众在等我。”
 

    岳起沉玩俩核桃的动作微妙地滞了滞,你的观众真的没在等。
 

    “用流量开。”他说。
 

    陈子轻语出惊人“那不行,我的手机没流量。”
 

    岳起沉“”
 

    维修人员傍晚上门,当夜,陈子轻准时准点开直播“亲,我来了。”
 

    “今天还是老样子,先去洗手间,过一段时间再检查床底和浴室,客厅阳台,还有走廊。”
 

    陈子轻边走边举着手机“真的很谢谢你每晚过来看我直播。”
 

    花开富贵一如既往地主打一个观看,不怎么发弹幕。
 

    陈子轻已经对凶宅去污主播的工作得心应手,他午夜查了个地方,凌晨一点多查其他地方。
 

    吴常顺天天那个点下班,刮风下雨雷打不动。他不认为楼里有鬼,就四楼的事,他非要说是新郎吃了什么东西,家具是新婚夫妻吵架砸的,总之他说死了都不信灵异事件。
 

    要么是胆子特别大,身上有正气磁场强不被阴气接近,是坚定的唯心主义,要么胆子特别小,小到已经疯了,失常了。
 

    女租客的鬼魂不在了,走廊没了喀啦啦声。
 

    但盲老太依然会捧着香炉出来拜拜。
 

    陈子轻闻着空气里的香灰味,前半夜他特地在盲老太开门的时间点出来过,果然逮到了盲老太。
 

    当时陈子轻说着跟前一晚的话“老太,今晚也没有拖塑料桶的声响呢,她会不会已经走了啊。”
 

    盲老太没理他,拜完就拿着香炉回屋了。
 

    陈子轻在走廊直播,305的门上有个猫眼,他之前没在意过,这次突发奇想地走近点,再走近点。
 

    把脸凑上去,调整角度,闭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对准猫眼。
 

    往里看。
 

    什么也没看见。
 

    “这么晚了,每天下班的人肯定在打呼。”
 

    直播间静悄悄的,走廊也静悄悄的,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瘆得慌。
 

    下一刻,直播间就出现了一条弹幕。
 

    主播,你是我看的直播里人数最少的,倒数,不如你花点钱买个推送
 

    陈子轻怔了下“买推送不了不了,随缘就好,看不到我直播的人和我无缘,不强求。”
 

    按照往常,陈子轻看完走廊就下播
 

    。
 

    这晚没有。
 

    主播为什么还不下播
 

    陈子轻“哦”了一声“你每天都送我一朵小红花,今天还没送,我在等。”
 

    非常的直白。
 

    客厅里,岳起沉一把掀开盖在脑袋上的衣服,随手甩在沙发背上“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他前几天送,纯粹是早前不知何时得到的币没地儿用。
 

    现在没币了。
 

    新手主播还在等小红花。
 

    岳起沉有种丢人的感觉,别的主播都瞧不上的玩意儿,到小和尚这就是宝贝。
 

    难不成要他充值
 

    万年穷逼不冲,他去别的主播那儿抢红包蹭了一圈,蹭够币的时候,天都要亮了。
 

    岳起沉靠着沙发背操作“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购买小红花,点确认。
 

    “我怕不是疯了。”
 

    要么就是也该跟他老爹一样,找个棺材躺下。
 

    岳起沉送出小红花,镜头是主播三分之二的床,睡成死猪了,直播间提示收到礼物的声响都没让他苏醒。
 

    陈子轻起来看见了礼物,观众下线了,他把这事告诉岳起沉。
 

    “怪不好意思的,我当时睡着了。”
 

    岳起沉吃着强塞的稀饭和咸菜“那观众为什么每天给你一个礼物,你也好意思理直气壮地找人要,你们很熟吗”
 

    陈子轻把鸡蛋的壳捏成蛛网状“不熟啊,我是主播,他是观众,就这层关系。”
 

    岳起沉说“那你要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引起误会”
 

    陈子轻不解“什么误会啊”
 

    岳起沉喝口尝不出冷热的稀饭:“误会你跟他撒娇,把他当自己人。”
 

    陈子轻眨眼“是自己人啊,我看其他主播都叫观众家人,那不就是自家人。”
 

    岳起沉“”
 

    他眉眼懒沉“少跟我装傻充愣,你是下山入世,还是下山找男朋友”
 

    陈子轻嘀嘀咕咕“说起男朋友,我好像有个网恋男朋友。”
 

    岳起沉吃咸菜的手一顿,他吹了声口哨,呵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小和尚玩得挺花。”
 

    陈子轻说“有个网恋对象怎么就花了,而且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哦,分了。”岳起沉了然,“所以下山来找新男朋友。”
 

    陈子轻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僵尸的醋盘子里“岳施主,我是出家人。”
 

    岳起沉夹起蘸了圈醋的鸡蛋一口吞“出家人网恋,谈恋爱,你师父知道吗,佛祖知道吗”
 

    陈子轻无力反驳,他拍拍手就开始念经,一副被红尘困住等待救赎的样子。
 

    就像白蛇传里被青蛇蛊惑的法海。
 

    岳起沉听他念经,听了会,浑身都虚弱了,赶紧放下碗筷去阴气重的地方躺着养一养身体。
 

    当晚午夜,主卧那位开直播不到十分钟,客厅的观众“花开富贵”看到了什么画面,他神色一黑,起身去主卧。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里延伸至门口。
 

    岳起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清醒过来,迅速调头返回客厅。
 

    “岳施主,不好了你帮贫僧看看,直播平台给我发通知,说我违规”陈子轻急得团团转。
 

    岳起沉翻身面朝沙发里侧,这大半夜的,平台值班人员的效率不低。
 

    “为什么封我啊”陈子轻见僵尸没响声就背过身蹲下来,他靠着沙发吐槽,“我是个直播凶宅去污的,哪里违规了嘛”
 

    “低俗”陈子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阿弥陀佛,我怎么低俗了啊,莫名其妙就把我封了。”
 

    被封前,他在铺被子。
 

    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僧衣一点没乱。
 

    岳起沉冷哼,对着镜头撅屁股,还上演制服诱惑,不封你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