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宋相言跟戚枫开始陆续放人。
那些被他们抓进来的武将原是怨声载道,可在知晓司徒佑是北越细作之后,屁都不敢使劲儿放,大家都在朝中作官,多少都会有些来往,尤其司徒佑待人还算真诚,与他往来的武将简直不要太多,言谈间有没有泄漏机密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司徒佑死的决绝,宋相言没能从他嘴里套出半点消息,但在面对那些武将时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那副‘我全都知道了哈哈’的表情让武将噤若寒蝉。
当然。
放人是有条件的,既是抓了就不能轻易放,免得再抓时落得个反复无常的恶劣名声。
宋相言坐镇天牢,戚枫指挥上官宇搜府。
搜一个,放一个。
此时刑室里,司徒佑的尸体正停放在木板床上,脖颈往上还算好的,往下看惨不忍睹。
彼时苏玄璟手中刀刃比匕首还要小上几倍,若不是被扎了百十来下,断然不会出现这种血肉模糊,连停跳的心脏都隐隐可见的效果。
萧臣独自坐在木板旁边,身体微曲,双肘抵住膝盖,双手握拳叩住下颚,目光紧紧盯住司徒佑的脸。
他一遍一遍复盘今晚发生的事,脑海里不断回想司徒佑死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是眼神,毫无破绽。
仿佛他真就是那个北越细作,真的不能再真,无懈可击。
萧臣看了眼挂在刑架上的何尧。
在何尧知道司徒佑把他的秘
密暴露出来的时候,羞愧至极,一时急火攻心吐血死了。
外面嘈杂声不断,却似被那道房门完全屏蔽。
萧臣无声坐在那里,静默看着司徒佑的尸体,久久不动……
一场风波,大起大落。
御翡堂二楼隔间,乞丐被大街不时来往的车毂传来‘嘎吱’声扰的睡不着觉。
他干脆起身,唤出师媗。
“什么情况?”哪怕昨夜逼出七瓶竹叶青,乞丐还是受酒醉影响睡的特别沉。
只能说他终归不能将所有喝下去的酒,一滴不剩逼出体外,再加上昨晚贾万金为得那单生意也真能把他豁出来,十瓶竹叶青他喝了七瓶,贾万金喝了三瓶。
结果一出来,贾万金吐成狗。
‘你为什么替我喝?’
‘五十两一瓶的竹叶青,你还想独吞?’
都说酒后吐真言,乞丐终于明白在他替贾万金喝酒的时候,贾万金的心理状态居然是这样的……
“回主子,司徒佑死了。”这事儿发生在后半夜,师媗得着消息时乞丐已经睡着了,她便忍着没说。
乞丐蓦然抬头,愣住。
师媗便将天牢外面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重复一遍,尤其说到苏玄璟时,师媗都有些诧异,“苏玄璟竟然没有给司徒佑活命的机会,表现出来的状态毫无理智,近乎癫狂。”
乞丐皱起眉,淡雅清绝的眸子微微眯起,“司徒佑是暗蝎?”
“司徒佑非但知道天杼,还承认当年是他下令杀了苏玄璟的父母,这种事只有
暗蝎才知道。”师媗觉得司徒佑就是暗蝎。
乞丐轻轻吁出一口气,身体朝后靠了靠,手搭在桌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司徒佑是暗蝎这件事,我为何如此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