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臣有多了解战幕。
亦或在萧臣心里,如战幕、温御、一经,如狄翼,如老皇叔,他们虽各有不同,然而他们的信念却出奇的一致。
是皇祖父。
战幕自负,诚然萧臣觉得他该自负,整个大周能在谋略上胜过战幕的人寥寥无几,然而只要他提及皇祖父,战幕便会收起他的自负,无比谨慎且认真对待此事。
面对萧臣以自贬的方式求劝,战幕承认萧臣当真抓住他要害处了。
若是连先帝都未曾揪出那人,连狄翼都要舍命引那人入局。
他又如何肯定自己能独自寻得此人,甚至于在这一刻,战幕有那么一瞬间否定自己,没有萧臣的计谋,没有狄翼铺开的路,他抓不到那人呐!
“既是魏王殿下掌握关于北越细作的线索,且愿意冒险一试,老夫自当全力相助。”战幕终是点头。
萧臣一直悬起来的心,终是落回去。
他拱手,“多谢军师!”
“萧臣。”战幕看向眼前少年。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审视这位大周的皇子,五官端正,剑眉斜飞,眉宇间自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英气。
他站在那里,如苍松挺拔,一身正气,尤其那双眼睛里闪烁出来的光芒,夺目耀眼,面对他时没有一点点游移跟彷徨,神色凛然。
一瞬间,他眼前恍惚。
看到于万军之中冲杀在最前面的先帝!
那时他恨不得拿根绳子将先帝从马背上拽回到他身边,倒没见着哪国帝王上
了战场如先帝那样拼命。
萧臣知战幕有话,静立。
“此事关乎国运,老夫愿与魏王殿下同仇敌忾,但不代表,老夫认同你。”战幕冷漠开口。
萧臣拱手,“军师做到如此,萧臣已是感激不尽。”
皇城,大理寺。
后院,温宛笃定李舆定把那副骸骨藏在屋里,才会偷偷带血过来验骨。
哪怕这些都是猜测,温宛依旧找的十分卖力,然而找了许久不见骸骨,她有点儿着急了。
万一李舆回来,她要怎么解释。
越是这般想,温宛越是着急,也顾不得将翻过的东西恢复原本状态。
这会儿温宛站在床前,整个人弯下身子去翻李舆锦枕,枕下无异,她便将枕芯也给拽出来,谁知李舆枕心跟别不同,里面装着半袋子静心安眠的药材!
她这一拽不要紧,硬是把装药材的袋子给拽裂开,里面药材哗啦散满床,地上也有!
便是如此,温宛也没想着捡。
她忽然在想,李舆有没有可能把骸骨砸碎了藏在这里,全然将翁怀松的信誓旦旦抛到脑后。
思及此处,温宛当即刻去翻洒在外面的药材。
她虽不认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药材,可她认得骨头。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温宛真怕宋相言拖延不住,急急的从散落的药材里可劲儿扒拉,床上那些没有,她便蹲下身找掉到地上的药材里藏没藏着骸骨。
这般寻着,温宛忽然发现掉到地上的药材竟然没有溅到床底下
而是被一张拖地的床单挡在外面。
褐色棉制的床单,看上去单薄甚至洗的有些褪色。
温宛蹲在床边,心中陡升疑虑,她下意识伸手攥住床单,一种莫名感觉萦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