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温若萱睡意全无,裹着被子盘膝坐起来。
她不语,抬手指了指花拂柳,又指了指对面座椅。
房间里空气骤降,花拂柳一时也不敢多说话,乖乖从地上爬起来坐过去,大眼睛无辜眨了眨。
“怎么回事?”温若萱挺身坐在榻上,眼睛锐利如刀。
花拂柳遂将前前后后发生的所有事说一遍,听到最后,温若萱突然抬手喝止,“放了赫连泽,他们就答应把你跟本宫关在一起?”
花拂柳重重点头,话是这样说的没错。
“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
温若萱恨的直接裹着被子光脚跳下来,两三步走到花拂柳面前,“你没长脑子啊?”
“你都丢了好些日子,我不管我是用什么样的方法看到你,反正看到你我就放心!”花拂柳有些委屈,“我只是担心你。”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温若萱单手揪住裹在身上的锦被,另一只手狠狠点了下花拂柳脑袋,手指头险些给搥断了,“本宫什么身份!不管是谁抓本宫过来,他是抓来杀的?你怎么也不想想!”
“我不管你什么身分,你不在我视线里我就是害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已经错过你那么多年,这次要再错
过,余生我都会痛恨自己!”不等温若萱反驳,花拂柳突然站起来。
温若萱噎喉,“你干什么……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就算担心我也不用把自己也搭进来……喂!”
花拂柳猛然伸手将温若萱横抱起来,大步走向床榻。
“花拂柳……花拂柳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温若萱挣扎时被花拂柳小心翼翼搁回到床榻上。
温若萱赶忙抓紧锦被,“大胆!”
“地上凉。”
温若萱,“……”
天已大亮,仙瑶阁里一片死寂。
床榻旁边,翁怀松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将自己针兜里的针,大大小小,粗粗细细全都用上!
苏玄璟额头,颈项,胸口及腰腹全都扎满银针,一夜忙碌,翁怀松竟没能将苏玄璟从鬼门关拉回来。
雪姬早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堆坐在地上,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
她觉得天道不公,姐姐跟洛千重已是惨死,如今他们唯一的孩子若也是这般死了,死在那个人手里,不是要了她的命么!
有如意陪在雪姬身边,温宛则默默站在角落里,看着床榻上仍奄奄一息的苏玄璟,眼前掠过前世今生许多许多的画面,眼眶不禁发酸。
她曾经那样恨着苏玄璟,哪怕这一世他还没做成过一件伤害御南侯府的事,她还是恨不得这个男人快点死了她才安心。
可如今看到苏玄璟仿佛一个死人躺在那里,身上扎满粗粗细细的银针,胸腹皮肤泛紫,她忽然
觉得胸口异常憋闷。
那种难受很难用语言形容,心里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拼命争吵。
一个声音叫她原谅苏玄璟,他有他苦衷,有他的迫不得已,有他的血海深仇!
另一个声音却叫她永远都要记住前世焚烧之痛,记住眼前那个即将要死的男人,是怎么杀死她的祖父,将她的侄女扔进水缸里淹死,记住他砸碎了紫玉的手指,划瞎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