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令之事,但凡没有收到密令者,皆是局外人,譬如翁怀松就将自己拎的很清。
他可以义无反顾帮萧臣做任何事,但却不会问出‘先帝为何没将密令给我’这样狭隘的问题,狄翼显然没将自己位置摆正。
当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大周也就两人。
一是狄翼,一是战幕。
温御一经还好些,换成萧彦,他只会问‘先帝为何要将密令给我?!’
人和人,终究不同。
密室里,狄翼无比小心将遗诏卷好,想要收进怀里时被温御一把抢过来。
狄翼瞪眼。
温御把遗诏交给翁怀松,“狄公想明抢啊?”
得说当日周帝以真正遗诏试图挑拨他与战幕关系,幸亏自家孙女把真假遗诏对调,这才将真正的遗诏搞到手。
到手之后,温御左思右想,这份遗诏搁在御南侯府显然不安全,万一哪日抄家就没了,于是将其藏到翁怀松这里。
刚刚还对嫡储一事持立长立嫡态度的狄翼,在亲眼看到遗诏之后,改口,“本帅已死,再无可能现世,唯陇西数十万大军,可助魏王殿下一臂之力。”
何为原则,所忠之人说的话就是原则。
何为信仰,所忠之人就是信仰。
狄翼非但没有再提长嫡,更是将陇西几十万大军,他多年心血全部交付。
君臣如此,夫复何求!
夜在持续,黑暗蔓延。
苏玄璟回到花间楼时消息亦跟着传回来,萧臣离开民宅之后未去别处,而是回了魏王府。
他有些失望,以为萧臣会去找狄翼验图。
不过没关系,时间有的是!
苏玄璟回到花间楼下面的密室,齿轮图太繁复,他只能利用晚上时间临仿,绘制。
烛光掩映下,那张清俊面容忽明忽暗,犹如他眼中光芒,深邃又锐利,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手指累到抽搐,他忽的停下来,休息片刻再起笔。
恍然间,他想到一件事。
明日初一。
再有七日便是他与鹤玉婉大婚之日……
清晨。
卯时将过,天边露白。
乞丐还在睡觉,就听楼下传来啪啪啪的声音,有人在拍门板。
他闭着眼睛坐起来,伸手去拽被他扔到脚下的长衣,打哈欠的时候把衣服披在肩头,扭身双脚踩在鞋子上,这才睁开惺忪睡眼。
杀千刀的贾万金!
乞丐在心里咒骂一句,起身走下楼梯。
睡意未散,乞丐下楼时一脚踩空,整个人蹬蹬蹬的往下飞窜,要不是他突然拽紧扶手,人就滚下去了。
乞丐吓出一身冷汗,人也精神了不少。
敲门声还在继续,乞丐双眼迸出杀意,踩着戾气步子行至门前,双手用力拉开门闩,却在搬开门板一刻,含怒双目变得仿若夏季无风时的平静湖面,一丝波澜也无。
“夭夭,今早不错,比昨天开门的时间快了两个数。”贾万金面带笑容走进来,憨厚老实的脸落在乞丐眼里,面目可憎。
乞丐不想说话,一个字都不想甩给这只死貔貅,只会吃不会拉!
就在乞丐摆好门板时,身后传来贾万金的声音,“地没擦干净啊!”
乞丐回头,便见贾万金蹲在地上,半扭着身子把抹过地面的手指举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