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温御见宋相言要走,当即将其叫住。
宋相言是聪明人,转过来时恭敬拱手,“温侯跟一经大师放心,相言一向嘴严。”
温御没说话,直接把温宛推过去。
温宛,“……”
“有些事既然小王爷知道了,就该知道的透彻些,温宛你负责把小王爷送回大理寺。”温御没给温宛拒绝的机会,转尔走向一经,把手伸过去。
一经瞥了他一眼,双手合十,“温侯先请。”
“先请什么,叫你扶我!”
“贫僧也受伤了,为什么要扶你?”
“佛祖割肉喂鹰舍身饲虎,你扶我一下能死不?”
“你虽然不是鹰,虎是真虎,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佛祖?”一经跟温御一句一呛着往外走,独独留下温宛跟宋相言站在原地。
月圆星稀,院子里偶有风起,凉丝丝的。
温宛扭头看向宋相言,彼时在密室里谁也没有具体与宋相言说明先帝密令的事,毕竟没有那个闲功夫。
宋相言也没有细问,该与他的,自然会有人与他说。
两人上了马车,老马识途。
马车晃晃荡荡,温宛便从一开始讲起……
黑暗角落,萧臣无声藏在烟囱后面。
他看着渐渐远走的马车,眼中落寞,心像是被谁揪着,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
月光如水,浣尽前尘。
萧臣孤独无依靠在烟囱旁边,身体颓然坐下来,双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仰起头,望向满天星斗。
他开始觉得,温宛或许会有更好的归宿……
天还没有亮,破晓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仙瑶阁里烛火燃到了尽头。
忽的噗灭,只剩下星点。
苏玄璟一袭白衣坐在桌边,整整一夜。
雪姬破天荒不在花间楼,姑娘们也早就睡下。
喧嚣繁闹的花间楼这个时候最静,静的有些可怕。
纵然没有月光,没有烛光,苏玄璟已经看不清他搭在桌面上的手,可痛在!
那么清晰!
如果不是这抹痛,他当真以为那一闪而过的光亮是幻觉,是他惶恐不安下的幻象,狄翼怎么可能不死?!
然而,他看到了那截断折的木榫。
那一瞬间他把手伸过去,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细丝划伤手背。
他反手想要拽住那道丝线,视线瞬移,发现那道丝线突然消失在棺椁底下!
等他再去寻木榫的时候,温宛坐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
苏玄璟沉默整个晚上,突然在这一刻笑出声音。
眼泪急涌,浑身血液为之奔腾狂啸。
狄翼没死啊!
萧彦也好,温御一经也罢,全都是戏!
他忽然就想通了。
萧臣状告狄翼这件事也根本不是真的,他们所有人都在演戏。
漆黑冰冷的房间里,苏玄璟的笑声戛然而止。
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就要升起,金色阳光洒进窗棂,落在苏玄璟冰冷无温的面容上,彻骨的寒从他眼睛里迸射出来,凶狠,冷蛰。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夺走狄翼的命。
谁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