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摆在桌上,狄轻烟盘膝坐到炕头正要拿筷子,却见温少行眼睛瞄到她刚刚搁到炕尾那团衣服上,现在都不是脸皮的事,她觉得她还是别活了。
果然,温少行看到那团衣服,拿起那团衣服。
“你干嘛?”衣服脏的那么明显,狄轻烟都没办法遮掩。
温少行倒是寻常模样,“瞧我都忘了!你现在不能碰水洗衣服,没事,你先吃,我给你洗。”
狄轻烟疯魔!
“不用不用!这是丫鬟干的活!”狄轻烟这会儿也忘了自己处境,只道眼前这个少年可千千万万别给她洗,那团衣服里面卷着贴身衣物。
“所以阿姐抡着扫帚满院子追我时说我是妹妹就好了,我就不服气,妹妹能做的事弟弟不能做?”温少行把那团衣服放到他刚买的澡盆,到外屋拎桶水进来直接倒进澡盆里,说是澡盆,与桶无异,比桶还大些。
炕头处,狄轻烟虽说没活大半辈子,可也活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世上还有如温少行一样的男子,她见的男子里无论老的少的还是小的,哪有一个会给女孩子洗脏衣服,还是这种脏。
她坐在炕头,静静看着眼前少年,羞红的脸恢复常色,眼睛里渐渐有了光。
不是她眼里的光,眼前的少年,在发光。
“你怎么还不吃?”温少行半扎马步在澡盆前,小心翼翼把香胰子抹在衣服上,慢慢揉搓。
那动作,那细心的劲儿倒比她在陇西时的丫鬟还仔细。
看到血水从他手背流下来,狄轻烟脸又红了,当即埋头吃饭。
“你放心,这种香胰子是阿姐最喜欢的味道,我觉得你也能喜欢。”温少行说话时把衣服凑到鼻子底下闻闻,“栀子花的味道,还挺香。”
狄轻烟埋头吃饭,为免尴尬她总得找个话题,“说说孤千城吧。”
温少行猛然停下手里动作看过去,眼珠子在眼眶里狠狠蹦跶一回,“说他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还有什么坏事没做过。”不得不说,狄轻烟对孤千城的印象全在温少行嘴里。
温少行有些犯难,不禁在想除了坑蒙拐骗他还有哪样没说,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来,“阿姐教导我,不许背后说人坏话……有一次他还偷吃了祖父给我带来的烧鸡!”
屋子里,狄轻烟边吃边听温少行在那里口若悬河的‘夸赞’孤千城,温少行则把衣服一件一件洗干净,外面灶膛里的火被风抽的呼呼作响,烟囱上缕缕白烟被风吹散,阳光正好。
朱雀大街热闹。
胜翡堂门前更是门庭若市。
今日胜翡堂开张,门前小厮手里端着一个紫檀盒,但凡入店,买与不买都会赠送一枚紫珠,珠子不大,但品质绝对是上品。
“这得拿出多少银子往外送?”对面御翡堂里,万春枝瞧着对面进进出出,心里极不是滋味儿。
明知公孙斐财大气粗,可她还是觉得震惊,至少这种营销手段她想不出来。
太伤钱。
温宛站在她旁边,“给朔城南宫煜的信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