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室内,宋相言手里握着刑讯用的烙铁,愤然直指鹤柄轩跟关裕,但未说话,而是走到素衣身侧停下来,锐利如芒的目光紧盯二人。
素衣凑近,“小王爷,皇后娘娘把公主殿下未出嫁前做的许多荒唐事都翻出来,单单人命就五条,虽说杀的都是恶霸可到底是公主殿下滥用私刑,还有驸马手底下几个得意门生也有些小毛病,小王爷为大理寺卿应该知道,人嘴两张皮,是不是小毛病只看皇后想闹到哪个份儿上。”
宋相言闻声,微倾身,视线转向素衣背后的战幕身上。
这些事绝对不是朝夕之间的举动,可见太子府对公主府早就有所谋算。
战幕迎向宋相言的目光,神色从容,眼睛里的暗视却已经非常明显。
宋相言必须做出选择。
要么继续保萧臣,那便保不住公主府。
要么离开天牢,换无事一身轻。
素衣着急,“小王爷,皇后那边人证物证俱全,单人证就有几十号人,真要闹起来……公主殿下扛不住。”
宋相言单手紧握烙铁,咬着牙,目光冷凝看向鹤柄轩跟关裕。
二贼意图那样明显,今日他哪怕迈出审室一步萧臣双腿就废了。
废皇子如何夺嫡?!
夺嫡?
宋相言心下猛顿。
他一直没有真正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在潜移默化中他却早已接受这样的设定,他与温宛是挚友,温宛所行之事哪一件不是为了萧臣,哪一件不是与局势相关?
而他不过是披着秉公执法的外衣肆无忌惮袒护萧臣罢了!
其实,他早就做出选择了。
宋相言慢慢放下烙铁,却依然紧攥在手里。
就在所有人以为宋相言会妥协离开时,他冷笑上前一步,桀骜抬起下颚看向战幕,“今日有本官在此,谁敢屈打成招本官便将谁就地正法,管他宰相还是尚书!另,无关人是如何入我天牢的?”
宋相言口中无关人,指战幕。
许是没想到宋相言死磕硬刚,战幕微微有些意外,若非局势胶着,他倒愿意与宋相言这个小辈好好戏耍一番,一来教他做人,二来大周朝廷里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有血性的年轻人了。
性子磨平,此小儿必是大周栋梁之材。
可惜。
战幕轻咳。
素衣急忙走过去,“小王爷,战军师是皇后娘娘特许陪奴婢一起过来的。”
宋相言暗暗咬牙,眼眸深处露出一丝嘲讽意味。
“小王爷,您该和奴婢走一趟。”素衣虽为奴婢,可自幼跟着萧灵,在公主府无人把她当下人看待,宋相言亦是。
此刻素衣能说出这样的话必是因为情势已经非常危险。
然而宋相言想法却不一样,他若走,萧臣必废,他若不走,还能赌一赌周帝不亡。
只要周帝没有死,自家公主大人那就不要杀人,叫惩恶扬善!
“继续审!”
宋相言下了狠心,转身再欲走向萧臣时忽感肩头一重,待他回头,眼中陡然明亮,“师傅?!”
郁玺良着一身黑色捕快服,赫然站在宋相言身后。
他将手里一叠宣纸交到宋相言手里,俯身凑过去,在其耳边低语,“宫里宸贵妃叫花拂柳送过来的东西,宸贵妃说了,皇后也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