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消息的人一字一句,将深巷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禀报,战幕双膝跪在紫色玄丝暗金纸前,眼眸微闪,看向门外,“郁玺良可有生命危险?”
“回军师,只是肩头受伤,已无大碍。”
战幕闻声收回视线,沉默许久,久到外面的人怀疑他是睡着了,“传话给苏玄璟跟关裕,明日照常升堂。”
“是!”
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战幕依旧望着桌前那张紫色玄丝暗金纸,脑海里浮动的却是当年与先帝在一起时点点滴滴。
‘战幕啊,有欲有求入红尘土,无欲无求出三界,要么你就学温御那个滚刀肉,凭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儿把媳妇弄到手,要么你就像一经那样,天天念经也得一身自在,朕很是担心你以后啊!’
‘微臣以后跟着皇上。’
‘跟着朕作甚!朕若哪一日去找良妃,你跟着岂不碍事!’
‘皇上慎言!’
‘人总有一死,有起点必然有终点,朕近日总会梦到良妃,她就在朕对面安安静静坐禅,不管朕如何唤她,她眼睛也不睁一下,她身上只有一件单薄衣裳,朕想着,如果能快一些……朕想快一些下去给他送件衣裳……’
“那微臣呢?”
战幕轻轻动唇,看着那张暗金纸的眼睛滴落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泪落腮边,浸湿须发,“你留微臣一人在世,可知微臣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战幕眼前忽然浮现出先帝的影子,先帝朝他笑了,‘战幕,你老了。’
“皇上……皇上!”战幕猛然起身,他不敢往前一步,怕稍稍往前眼前影像就会消失,他怕惊动了先帝,他这一生,唯一五体投地崇拜跟敬仰人。
愿以吾身负重前行,换得君在地下长安!
战幕面前,先帝英俊潇洒,倜傥风流,微微一笑间又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跟豪情!
那是他的,千古一帝!
“皇上,微臣……”战幕老泪纵横,“想你了!”
当泪水模糊视线,战幕惊慌擦拭眼角泪水,他想看清先帝模样,可这一擦,没有了。
“皇上?!皇上!”战幕身体跄踉绕到桌子面前,先帝影像已经没有了,他伸手在空气里胡乱抓拽,脚下虚滑倒地,膝盖重重磕到地上。
呃-
骨裂的声音传到战幕耳朵里,他跪在地上久久不动,拳头突然抬起来重重砸下去,眼中发狠,“皇上放心,谁以紫色玄丝暗金纸搞事情,微臣弄死他!”
天知道,先帝在九泉之下不用放心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贤王府萧彦正躺在前面凉亭的摇椅上闭目养神,近秋,柏骄给萧彦准备一条厚厚的绒毯,凉风配绒毯,不冷也不热,萧彦昏昏欲睡。
柏骄一如既往在挑苌楚籽,脚上一点一点,拽着连接摇椅的麻绳,萧允对这种场景已经熟悉,对自自己这位皇叔公的脾气秉性也很懂。
“皇……”
萧允刚要行礼,柏骄及时‘嘘’一声。
萧允明白,转头看了眼跟在身边扶他的夜离,示意他轻。
夜离对眼前这对主仆的贪得无厌了解甚深,早膳时他与萧允提及,今晨那个娇娇又偷他们参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