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走走,可不可以?”小铃铛肩头伤口甚深,哪怕敷了最好的药也仅仅止住血,刀伤也才封住口,还没完全结痂。
郁玺良摇头,“万一牵扯到伤口会很痛。”
“我只是伤到肩膀,腿没事。”小铃铛还想再争取一下,“我就是想照照镜子,看看头发乱没乱……”
郁玺良愣了一下,这几日但凡他能上手的事皆由他亲自做,有些事他不方便就由大理寺里后厨房生火的李婶来,唯独梳头这件事,没人做。
主要是郁玺良没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眼见小铃铛头发黏稠,打着绺散在枕头上,郁玺良噎了噎喉。
“红姐说头可断血可流,就是头型不能乱。”小铃铛不敢动右手,左手朝头顶抓一把,油油腻腻,小脸一瞬间落寞,“我真没用……”
“我真没用……红姐叫我忍一忍,我没忍住跑出去才会被坏人抓走,害你跟宛姐姐没有抓到坏人……对不起……”小铃铛醒过来之后一直没敢问,昨日红姐过来看她,她从红姐口中得知自己跑出去坏了大事。
小铃铛止不住眼泪,抽泣的声音刺痛郁玺良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该是多善良的女子,明明自己九死一生,伤口到现在还钻心的疼,却丝毫没有为自己想过。
该自责该忏悔的人是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小铃铛,是他不好!
“我给你洗头好不好?”悲伤难过的情绪被郁玺良压下来,他低着头,浅声询问。
小铃铛瞪大眼睛,泪水在眼角盈盈欲滴,“你会吗?”
“我是神捕,神捕什么都会。”郁玺良叫小铃铛好好躺着,他去去就回。
不消片刻,郁玺良当真从外面拎了一桶温水、一个木盆、皂角,还有一条拭巾,那拭巾平日里他用,有些旧。
好在宋相言一片真心,郁玺良的床并不是普通月洞门罩的架子床,而是一种看似简单实际做工极为精致的拔步床,这种床床头与床身由榫卯连接,拼拆极为方便。
此刻郁玺良已将床头轻巧拆解搁到旁边,拽来椅子把木盆摆在上面,椅子踮到小铃铛头顶稍下一些位置,他把温水倒进盆里,“我开始了?”
小铃铛倒仰在床上,黑葡萄似的眼珠儿往上翻了翻,“嗯!”
床头前,郁玺良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把小铃铛的头发全部浸到水里。
小铃铛瘦是瘦了些,头发长的茂实,黑黑长长,铺在水里像海藻一样,郁玺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多少有些局促。
他一双手探进水里把飘浮的头发压下去,再轻轻撩拨温水到小铃铛额前,保证从发梢到发根都是湿的。
或许感觉到郁玺良有些放不开,小铃铛眼睛朝上看过去,“郁神捕你可以用力的,没关系,红姐她们给我梳头的时候都是用扯,一点儿也不疼。”
我疼!
郁玺良听罢,脑海里顿时浮现当初在床上围攻他的几个女人把小铃铛围起来扯她头发的情景,心底顿起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