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给司南卿斟了一杯,示意其品尝。
司南卿也不推辞,端起茶杯浅抿,“怎么是苦丁茶?”
满室苦丁茶的味道,司南卿还能这样问,不免叫人琢磨他言外之意。
明明已经在醉霄楼看到温弦,听到温弦告诉他关于秦熙那笔钱的下落,司南卿还是找到这里,问出这样一句话。
怎么是苦丁茶?
言外之意,怎么是温弦。
公孙斐想了想,“我也是第一次尝,的确很苦,难以下咽。”
司南卿喝一口就够了,“人生苦短,及时享乐。”
见公孙斐低头口茶,司南卿也不卖关子,“斐公子若有兴趣入太子府画堂,我可向太子举荐,堂首的位置非公子莫属。”
“若太子府能将堂首的位置留给温弦,斐某应该会很高兴。”公孙斐落杯,云淡风轻道。
画堂堂首,那是多少智者梦寐以求的地位!
司南卿震惊之余百般不解,“公子何必?”
“温弦乃吾故友遗孤,她想坐哪个位子,我便要替她争取哪个位子。”公孙斐看向司南卿,“我知司南先生找我用意,抱歉,我的价值只会体现在温弦身上,你们找我没有任何意义。”
“此事不能商量了?”司南卿不甘,比起温弦,他更喜欢直接跟公孙斐打交道。
公孙斐重新端起茶杯,“请便。”
司南卿见事情没有回旋余地,悻悻离开。
不久,东方隐从外面走进来。
东方隐拱手,之后恭敬坐到公孙斐对面,银发如霜的东方隐,当年意气风发时也曾是于阗智者中的佼佼者,然而在眼前二十几岁的公子面前,却露出谦卑神色。
聪明人的世界里从来不是以老为尊。
“国师已经传来消息,叫吾等尽量依照公子指示行事,倘若公子所行之事与寒棋公主冲突,吾等当以公子为重。”
彼时寒棋是于阗在大周细作里的绝对领导者,那时寒棋还告诉过东方隐一旦公孙斐来,必要让公孙斐站在温弦一边。
谁能想到不用他说,公孙斐早在于阗时就选定温弦,更取代寒棋在这里的地位。
着实,来头不小。
“这件事,寒棋公主知道吗?”公孙斐提手倒茶,雾气氤氲,挡住公孙斐眼中微微闪动的光芒。
公方隐犹豫片刻,“国师的意思是,尽量瞒着公主。”
苦丁茶前三泡是精华,眼见公孙斐冲到第四泡,东方隐开口提醒,“这第四泡可以不要。”
“斐某只是想尝尝,这第四泡是不是也苦。”
茶温热,公孙斐抬头看过去,“所以国师更希望太子萧桓宇赢?”
“局势多变,不管谁赢谁输,于阗上下都会记得公子的好。”
公孙斐面无表情端起茶杯,第四泡的苦丁茶,味道终于可以接受,“尊守义看人准,谁能想到一直被人忽视的魏王竟然能一路过关斩将走到太子府面前。”
“不过可惜。”
公孙斐落杯,抬眸看向东方隐,一字一句,“斐某想温弦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