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帝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能狠到何种程度。
萧昀头虽离地,可身体依旧呈叩拜姿势,“回父皇,坊间相传秦熙与儿臣关系密切,说秦熙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扶植儿臣夺嫡,根本子虚乌有!”
周帝搭眼看过去,眸间微暗。
秦熙于边境尚有十五万大军,连他都很难预料若秦熙扯旗造反,朝廷得需多久能镇压得住,万一得到梁帝支持,叫他们成了气候都不一定。
未曾想他这个儿子竟然没有选择与秦熙一起离开,是因为曹嫔?
“既是子虚乌有的事,你何罪之有?”周帝敷衍问道。
萧昀拱手,义正言辞,“父皇,至少儿臣从未与秦熙有过任何非正当接触,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儿臣没有在风声出来时第一时间查明真相,亦未与父皇言明此事,乃儿臣之罪!”
萧昀神色悲凄,满脸皆是悔色。
周帝吁出一口气,“此事,也要看秦熙怎么说。”
萧昀微震,惶恐表情须臾而逝,“儿臣敢与秦熙当面对质!”
“不提秦熙,说说曹嫔。”后宫比贤王府近,发生点儿什么事周帝自然知晓。
只不过后宫有主,皇后既然出面,他也乐得清净。
萧昀再度叩首,“父皇明鉴,母嫔冤枉!”
“皇后那边说初柳已经招供,她就是曹嫔的人,借德妃之手毒害皇贵妃也是受曹嫔指使,你说你母嫔冤枉,没证据啊!”
周帝瞧着跪在地上的萧昀,面色犯难,“此事人证物证确凿,宸贵妃与德妃那边情绪激动,一定要皇后给她们一个说法,昀儿,你与父皇说,你母嫔当真没有与秦熙接触过?”
案子渐趋明朗之际后宫就出了这档子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儿不简单,明眼人心里也都明白,这十有是温若萱设计曹嫔好给御南侯府出口气,亦叫秦熙跟萧昀没有翻身余地。
同床共枕好些年,周帝对温若萱的脾气秉性也算了解。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鱼死网破在所不惜。
萧昀跪在龙案前,咬了咬牙,他能听出来周帝言词间的暗示。
这些年哪怕他与秦熙来往甚为小心,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温御他们连秦熙跟梁帝勾结的证据都能找出来,想要找出他与秦熙往来罪证毫无难处,这种情况下,必要有人出来背黑锅。
母嫔,是最好的人选!
萧昀不是逆子,他孝顺!
他想夺嫡,想当皇帝就是想让母嫔风光,让曹家风光!
如今他还有路走,只要不被扣上暗通朝臣意图不轨的帽子他就能平安渡劫,只要人没事,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昀儿……”
“父皇,母嫔做了错事,儿臣愿代母嫔求死!”萧昀猛然跪地,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
只这一句话,萧昀便将自己母嫔送上断头台。
周帝瞳孔微缩,无声看着跪在地上的萧昀,这就是他的儿子,这就是皇家子嗣。
骨头亲情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
“你母嫔除了谋害宸贵妃跟德妃,她还做过什么?”周帝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打算,成全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