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骗了祖父,大理寺没有公务,她也没有被公务缠身。
夜正浓,温宛乘坐一辆普通马车朝魏王府驾行,车夫是大理寺的人,正值宵禁,若有巡城侍卫盘问,自可通行无险。
自朱雀大街往东,马车经过一条深巷时车夫突然扯紧缰绳。
“什么事?”车厢里,温宛心知有异,低声问道。
“回县主,前面有一醉汉瞅着不像好人。”车夫谨慎,重新拽动缰绳时刻意靠到右侧缓慢前行。
温宛自然不会掀起车帘查看,只在马车与那醉汉重叠而过的时候从侧窗瞥过去。
这一瞥,那醉汉轰然倒地。
温宛虎躯一震。
这个时候,一走了之最对。
闲事莫理,众地莫企。
温宛也打算这么做了,可她熟悉这条长巷,莫说黑天,白天都鲜少有人经过,再加上已入初冬……
“停车。”温宛终是跳下马车,由车夫跟从走到醉汉旁边。
酉时已过,天色已晚幸在月光皎白。
温宛借月色悄然走近醉汉,心下陡震。
倒叩在地上那人一袭夜行衣,脑袋后面系着黑色面罩,这是醉汉?
温宛与车夫对视,由车夫将那人扳过来。
看着那人面罩黑布,温宛眼中一凛,猛抬手将其扯开,瞬即又叩回去!
“你看清了吗?”温宛强装镇定,狐疑看向车夫。
车夫点头,“当日七时案郁教习到公堂验尸,属下看清了。”
温宛,“……”
既然车夫认出郁玺良,温宛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二人合力将郁玺良抬进马车,随即朝幽南苑疾驰而去。
车厢里,温宛盯着郁玺良那张虽颓废却不掩英俊的脸,皱起眉。
世人皆传郁教习自金盆洗手之后入無逸斋,再不问朝廷与江湖事,可这身打扮与超凡脱俗,与世无争相去甚远。
温宛边思考,边双手合十朝郁玺良弯了弯腰,“教习,唐突了。”
于是乎,温宛迅速扒下郁玺良一身夜行衣,连带黑色面罩一并堆在车角。
就在这时,一根玄晶柱从郁玺良腰间掉下来,滚到温宛脚下。
什么东西?
温宛好奇捡在手里,翻来覆去没看明白,于是将其揣到自己怀里。
车夫依温宛吩咐,将马车停在幽南苑后院偏门。
待葛九幽来,亲自将郁玺良扶进去。
出于对师长的尊重,温宛刻意嘱咐葛九幽好生照顾郁玺良。
之所以将恩师送到幽南苑,一来即将宵禁,整个皇城怕也没有几家亮灯,二来葛九幽是她信得过的人,断不会胡乱说话。
安顿好郁玺良,温宛这才吩咐车夫赶去魏王府……
深夜,大理寺。
宋相言连夜审讯陆梓汐,正如他跟温宛猜测那般,陆梓汐再次改口,道明她第二次口供皆为信口胡诌,原因是报复韩竹之子无礼,真相是韩竹并没有给她银两,叫她诬陷苏玄璟。
整件事只有韩竹之子想要强霸她是真,剩下皆是她胡编乱造。
雅室里,宋相言重重坐在椅子上,神色愠冷。
戚枫手里握着案卷,缓身坐到旁侧,“这件案子……”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是苏玄璟的手笔!”宋相言眼中闪过寒意,“他拿我这大理寺,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