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臣恭敬坐在矮桌对面,“老侯爷此举,就不怕引起皇上不满?”
“御南侯府沉寂了一代人,温老侯爷年事已高,他为小辈做这样的谋算也很正常,毕竟在他百年之后御南侯府的门楣还要支撑,再沉寂一代人,大周朝有没有御南侯府都难说。”
萧臣目深,“只是不知,老侯爷对少行跟君庭的期待是什么。”
“既入兵部,期待自然是兵部尚书,君庭将来要坐的位子,与郑钧同。”郁玺良看向萧臣,很纳闷,“无端关心御南侯府做什么?”
萧臣见郁玺良眼中狐疑,“学生想掌控兵部。”
郁玺良狠狠吁出一口气,缓了缓,“现任兵部尚书死忠孔威,你想掌控兵部,除非换一个尚书……少行你别想,十年之内不可能。”
萧臣明白,“凡事且看时机。”
郁玺良没有反驳,的确如此。
除了温少行跟温君庭,萧臣又提到几个人的名字,譬如现任礼部尚书之子,那个净天跟在温少行屁股后面检漏的孙承泽,虽然是个吃货,可脑子也是一顶一的聪明。
萧臣离开后,郁玺良没有睡。
他独自坐在矮桌前,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字笺拿出来。
‘出山’二字,再次跃入眼帘。
他乃大周朝三大名捕之一,素有黄金手之称,以浮屠扬名于世。
二十年前那场惊天冤案令黄金手郁玺良从此消极不振,隐于無逸斋。
可无人知道,八尸九命案不是偶然。
正是他郁玺良,一手炮制。
他肩负先帝遗诏,从此在世人瞩目中消失。
只待密令,重新出山。
此密令曰,‘逆天’。
大周朝得此密令者,仅五人……
黑夜漫长,萧臣自無逸斋出来之后本该回到魏王府,却本能来到御南侯府。
有句话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他才落足屋脊便见温宛穿着一个黑色斗篷从屋子里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出来,悄悄转到柴房,自后门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萧臣好奇,暗中跟随。
即将宵禁,萧臣实在想不到温宛这个时候出门会去找谁,直至马车停在大理寺旁门。
门外候着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温宛自车厢里走出来,上了另一辆马车。
徐福则驾车转返。
梆子响,戌时一刻。
大理寺旁门吱呦开启,一抹人影倏然闪入那辆马车。
车厢里,温宛见是宋相言,毫不意外。
马车滚滚,往长街深处驶离。
“小王爷,你是不是真能把魏思源从宰相府的祠堂里救出来?”温宛白天离开皇宫之后走了趟大理寺,之后才回御南侯府堵魏沉央。
宋相言外披黑色大氅,内里也是一袭黑衣打扮。
这会儿听温宛质疑,宋相言抖了抖肩披大氅,挺直身板,“县主可知本小王的师傅是谁?”
温宛摇头。
“無逸斋箭室教习顾老将军。”
“不可能,顾老将军说他从不收闭门弟子……”
“所以本小王管他叫义父。”
论出身的重要性,有些人穷尽一生都没到达的终点,却是别人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