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说辞,萧臣在郁玺良面前就可以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丝毫停顿,十分顺畅,但在母妃面前,他便没了这样的底气。
“温弦也是温初然的侄女,也叫温初然一声小叔,母妃倒不见你与温弦走动。”贤妃说话时转身从竹篮里拿出一把小剪。
眼前这株是干枝盆景,枝条有些密集,贤妃便用剪刀修掉多余分枝。
萧臣垂眸,“儿臣与温弦不熟。”
“你与温县主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熟悉,熟不熟悉,多半在于想不想熟悉。”贤妃身体前倾,小心翼翼修剪枝桠。
“温弦与温宛不同,温宛身在局里……”
咔嚓-
贤妃一时失误剪断盆景主干,整个盆景顿时失掉神韵,形状看起来古怪且突兀。
见贤妃转身看过来,萧臣低头不语。
“局里?她在局里你便要跟着她入局?”贤妃愠声开口,美眸凝沉,“臣儿,你知道母妃忌讳什么,你也知道,母妃希望你如何。”
见萧臣一语不发,贤妃缓了语气,“是母妃对不起你。”
“儿臣从来没觉得母妃不好。”萧臣抬头,坚定道。
贤妃叹了一口气,将小剪搁进竹篮,“母妃已经过了争宠的年纪,如今在后宫除了挂着四妃的封号,再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外祖父跟外祖母早逝,母族多年前皆淡出朝廷,如今更是一个也没在皇城,至于你,因为母妃失宠也累得你吃苦受罪,早早便给封了王……”
贤妃在说这些的时候,脸色没有一丝委屈跟不愤,平静的仿佛是在说别人的往过。
萧臣心疼这样的母妃,他不相信母妃从一开始就接受这样的命运。
从失望到绝望,从心冷到心死,母妃经历的那些事,足以让人崩溃。
“儿臣明白母妃想说什么。”
“不。”贤妃转身,平静抬头,“过往母妃只是点到即止,可今日母妃要与你说个明白。”
萧臣不敢与贤妃直视,低下头。
“母妃知道你说的那个局,是夺嫡之局。”贤妃继续道,“臣儿,我们不能入那个局,不是母妃否定你,在母妃眼里你是最好的,可母妃不是最好的。”
萧臣闻声,满是心疼。
“无论前朝还是后宫,母妃都孤身一人,若你入局,母妃是怕当你拼命向前冲的时候,蓦然回首背后空无一人,无关乎成败,那份心酸跟无助母妃万不能让你也再尝一遍。”
贤妃脸色略白,眸间微动,“答应母妃,别再与温县主来往,保持距离。”
萧臣胸口憋闷,好似有一团棉花堵在那里。
即便难受,可他还是笑了一下,“儿臣知道了。”
贤妃点头,“那就好……”
“午膳留下一起吧。”
“好。”
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萧臣记得前世母妃临终时嘱咐他的话,仍是远离。
他能感受到母妃那一刻深深的无奈跟不能相护的自责,那是遗憾啊!
这一世,儿臣护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