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洛托夫同志的座车缓缓开走,最终消失在甬路的另一侧,维克托的心里禁不住有些感慨。
最近一段时间,遭遇到政治麻烦的人可不仅仅是马林科夫同志,一直在主持外交人民委员会工作的莫洛托夫同志,现在也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攻讦。
目前对马林科夫同志的攻讦,主要集中在他对干部的任命工作上,认为他在任用干部的过程中,过于强调行政命令而忽视了专业性的方面,从而导致了工作上的损失。至于对莫洛托夫同志的攻讦,则主要集中在他的夫人身上,很多人都在抨击其夫人只关注自身犹太人的属性,却忽视了身为联盟一名布尔什维克党员的属性,从而一味强调犹太人的利益,甚至不惜为此损害联盟的国家利益。
当然,这种批评还是说得好听的呢,说得难听的,就直接说他夫人是美国间谍了。
尽管不了解莫洛托夫同志的近况,可只凭借想象,维克托也能够揣摩到,这位老同志的日子应该比马林科夫同志更加的难过,因为斯大林同志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都是明确的,那就是他的夫人确实应该受到惩罚。
“走吧,”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可不知道维克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见莫洛托夫的车走远了,便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说道,“斯大林同志还在等着你呢。”
维克托转过身,一边跟在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身后往楼门的方向走,一边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绸裹着的盒子,递到大秘的面前,说道:“这次从柏林回来,专门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哦?”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放慢脚步,低头看了看维克托递过来的礼物,诧异的问道,“什么礼物?”
嘴里这么说着,他伸手将红绸盒子接过去,就当着维克托的面,将盒子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着的东西。
盒子内装着一件瓷器,准确的说,是一个精美的陶瓷咖啡杯,这玩意个头不大,但是做工极其考究,咖啡杯的杯壁上,有鎏金的图案,是一副缩微的宫廷画。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可不是不识货的人,他在看到咖啡杯的一瞬间,双眼的瞳孔便收缩了几分。他不动声色的将咖啡杯拿在手里,看了看杯底的图案,随后将杯子放回到盒子里,小声说道:“宁芬堡的?”
维克托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据说是路德维希三世和玛丽.泰瑞莎为庆祝结婚五十年纪念日而专门设计的,可惜的是,我们只收缴到了这么一件,剩余的已经被人带走了。”
这番话维克托并没有说错,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咖啡杯,是宁芬堡陶瓷中最为精品的国王系列中的一件,就因为他得到了这么一件,并且将其拿来送给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导致该系列的古董瓷就此缺失。
“谢谢,我很喜欢,”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也不客气,他将盒子重新盖好,小心的揣进兜里,这才一边同维克托上楼,一边说道,“不过,现在你必须去见斯大林同志了,他之前已经询问过两次你的行程了,我不可想听他问第三次。”
维克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楼。
“......夜莺站在树枝上歌唱,夜莺夜莺我问你,你这唱得动人的小鸟......”
才刚刚从楼梯步上二楼的走廊,维克托就听到一阵儿悠扬的歌声隐约传来,这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不可能是幻觉。
惊讶的看了一眼前面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将他没有任何意外的表现,维克托就知道这声音肯定是从斯大林同志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否则的话,没人敢在这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果然,随着两人朝着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越走越近,这歌声也越来越清晰,维克托早就听出来了,这是《苏丽珂》,一首在联盟很流行的民歌。
很快,两人走到斯大林同志办公室的门口,维克托看到,那双开扇的房门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而那清越的歌声正是从门缝里渗出来的。
站在门口,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朝着维克托使了个眼色,而后,也没见他敲门,便直接推门走进了房间。
“约瑟·萨里昂内奇,维克托·维克托罗维奇同志已经到了,您现在要见他吗?”房间内,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声音压过了乐曲声。
维克托眉毛不自觉的挑了挑,在他的记忆中,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很少会在这里用这样的昵称来称呼斯大林同志,以往他更多的还是用全称,倒是在斯大林同志举办酒会的时候,他会用这样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