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三国首脑的会晤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会议召开的地点,也不是其中某一个国家自己就能做出决定的,而是需要三国进行协商。
而在上一次的德黑兰会议期间,英美原本是将开会地点定在了开罗,但被斯大林同志否决了,这才改到了离着苏联很近的德黑兰。而这一次,英美的想法是将会议地点盯在费城亦或是纽约,而斯大林同志则是坚持将会议地点盯在刚刚解放不久的雅尔塔。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的话,估计斯大林同志的要求是很难获得英美认可的,但就像葛罗米柯所说的,因为美国国内的选情,尤其是在罗斯福被他的竞选对手杜威抨击为“老人”的情况下,估计迫切为了证明自己精力充沛的罗斯福先生,很可能会接受苏联的提议,将开会地点定在克里木。
听了葛罗米柯的回答,维克托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候,却听对方抢先开口问道:“维克托……哦,我这么称呼你没有问题吧?”
“当然,”维克托笑了笑,说道。
“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我很想听听你在某些问题上的观点,”得到维克托的认可,葛罗米柯才接着说道,“比如说,美国的问题,具体一些,就是当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与美国人的关系将何去何从,如今这种同盟关系,是不是还能延续下去?”
维克托将烟卷捏在指缝间,轻轻弹了一下,弹掉烟头上积攒的烟灰,思索片刻之后,才说道:“对于战后联盟与美国的关系将何去何从,我并不好给出一个定论,我只能说,如果将期望寄托于如今的同盟关系能够在战后得以维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说到这儿,他吸了口烟,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为了铲除一只不守规矩的狼,熊和豹子暂时成为朋友,可谁又能期望这两种同样拥有领地意识的猛兽,可以在驱逐了狼之后继续和睦相处呢?”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有些人却总是想不明白,”葛罗米柯玩味似的笑了笑,叹口气,说道。
“或许不是不明白,而是暂时不想那么明白呢,”维克托笑道。
就如今苏联国内的情势而言,认为对德战争结束后,苏美之间能够保持良好关系的人并不少,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观点甚至成为了主流,不说别的,就连斯大林同志都对此怀有期待。
但是,作为穿越者,维克托可是看得非常清楚的,当然,这分清楚并不仅仅是来自于前世的记忆,同样,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在维克托看来,战后苏美之间的对抗是注定的,只要这场战争同盟国一方胜利了,那么这种对抗就不可避免。做一个假设,如果这场战争中苏联失败了,最后战胜了德国的同盟国内没有了苏联这样的国家,只有英美两个国家,那么等到战争结束之后,英美之间同样也会出现对抗的局面。
说白了,所谓的美苏对抗与意识形态没有关系,与信奉资本主义还是信奉社会主义同样也没有关系,唯一有关系的,不过是国家核心利益之间的矛盾罢了。而这个核心利益就是霸权,就是这个世界谁来当老大,谁能说了算的问题。
在战争期间,同盟国与协约国之间的矛盾是主要矛盾,其它的一切问题都还不到考虑的时候,而且,相信此时的美国,应该也没有想过要成为世界的唯一超级大国,他们只是看到了希望。
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战争结束,曾经的世界老大英国人疲态尽显,法国与德国尽相衰败,日本成为了一片废墟,处在这个新世界格局中的美国人回首四顾,最终会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苏联之外,已经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同美国相提并论了。
更加不巧的是,那个唯一能对美国产生威胁的红色国家,还正在欧洲、亚洲,乃至全世界,积极推进他们的影响力扩张,他们似乎要将他们那一套制度推广到世界各地,将全世界都变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不甘心退出世界霸主舞台的搅屎棍,在不停的渲染赤色威胁,在四处宣扬意识形态对抗的那一套理论,尽管谁都知道,这个搅屎棍打的算盘,就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但对抗的想法却始终无法从脑子里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