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海魔姬看了眼陆斩:
“这些消息或许并不算贵重,但却也是梦璃的秘辛,对你肯定有些价值。我如今将这些全盘托出,你不会卸磨杀驴吧?”
陆斩摇头:“我说话算话,说将你带出天牢,必定将你带出天牢。但在此之前,我有一话想问。”
“你问。”
“魔姬可记得自己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海魔姬一怔,随后摇了摇头:“杀人太多,早已不记得,这很重要么?”
陆斩淡笑道:“如此,陆某知道了。”
“呼——”
一阵清风拂过,陆斩身影如浮光般迅疾,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转瞬便出现在海魔姬身前,与此同时,强大的威压席卷整间牢房。
海魔姬意识到危险降临,瞬间瞪大双眸:“你想反悔?”
陆斩平静地看着她:“本官向来说话算话,既然说要将你带出天牢,必将言出必行。你且放心,我会给你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睡一觉吧。”
陆斩手掌如电,瞬间盖在海魔姬的脑袋上。
海魔姬只觉浑身一震,呼吸一滞,那双紫色的眸子便逐渐黯淡。
周围的锁链轻颤,顷刻间化作飞灰,没有锁链的束缚,海魔姬的身躯软绵绵坠地,陆斩伸手接住她,将尸体揽入臂弯,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诸葛沉跟陈北放蹲在外面半晌,以为能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动静,没想到里面安静得要命。
眼下看到陆斩抱着海魔姬出来,诸葛沉瞪大眼睛道:“玩晕了?没听到动静啊。”
陆斩瞥了他一眼,将海魔姬随手丢向他。
诸葛沉忙地接住,而后惊讶:“玩死了?”
陆斩眼底有几抹凉意,冷哼道:“休要胡言乱语,此女作恶多端杀人无数,已被我诛杀。本官洁身自好,怎会跟这种女子扯上关系?”
“确实。”陈北放小声道:“如果风评坏了,只怕楚小姐的娘家人不答应您的婚事。属下听说,秦家人极其注重风评。”
陆斩悠悠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已经见过秦家老太爷,并且相谈甚欢。”
陈北放愣了愣:“啊?连家长都见过了?”
诸葛沉恍然大悟:“难怪观棋没对海魔姬下手……”
“闭嘴!”陆斩觉得诸葛沉脑子越来越不正常,估摸着是做研究做的,忙地打断他的臆想,道:“你去给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诸葛沉扛着海魔姬的尸体,眼底有些遗憾:
“这也太可惜了,我知道她是要死的,可是我觉得,咱们好歹要物尽其用才对。难得碰到成了气候的半妖,我还想细细研究一番呢,没想到观棋你如此果决,跟在金陵时一样,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花蕊夫人上次还跟我抱怨呢……”
陈北放好奇地问道:“花蕊夫人是谁?”
陆斩背负双手走在前面,冷声道:“你们两个废话这么多,是想留在天牢深造?”
诸葛沉知道陆斩言出必行,他要是真将金陵旧账翻出来,明天守天牢的便是他,忙道:
“陈北放,你跟着观棋这么久,难道不懂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么?观棋放心吧,海魔姬的事情交给我,我肯定给她找个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陆斩见此也没有多作叮嘱,离开天牢后,便去了镇妖司。
海魔姬的话未必百分百真实,但却是重要线索,可以顺藤摸瓜去查,总之此消息要告知大司主。
“早知道用迷魂术验证一下了……”
陆斩摸了摸手腕,忽然想起,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过迷魂术了。
狐族的迷魂术自然好用,可同样的弊端也很多,实力高强的修者都十分谨慎,有相应的防备法子,万一对方假装中术,将计就计就不好了。以至于陆斩用迷魂术的次数越来越少,逐渐都有些遗忘了。
……
陆斩行至青阳楼,却得知大司主不在镇妖司,想来是在跟仙门世家商议南疆的事情。刚欲离开,却听到一阵‘呼呼哈哈’的声音传来。
陆斩顺着声音瞧去,便看到盗圣在演武场练武,她手中拿着杆长枪,正舞动得猎猎生风,旁边坐着几位儒修,时不时给盗圣鼓掌。
“青丘世玉……”
陆斩看到盗圣,便情不自禁想到青丘世玉。他初次听到青丘故事时,便是从盗圣嘴里。
思至此,陆斩朝着演武场方向而去。
“嗡——”
“嗖——”
盗圣没有动用真炁,只是耍着最基本的招式,动作大开大合很是潇洒,时不时传来破空声。
陆斩来到演武场边缘,观战的儒修便起身拜了拜,然后便小跑着去文轩阁继续忙活。
盗圣收起长枪,有些心虚道:
“我们只是稍微放松休闲一下,并没有耽搁文轩阁的工作。”
陆斩仔细打量了她两眼,笑着道:“柔姨不是出身文学世家么,怎么武艺也如此高强?有没有兴趣跟我过两招?”
盗圣可不觉得陆斩想跟她比武,肯定是看她耍枪,怀疑她身份了,她将长枪放下,道:
“上次就跟你说过,我勉强算是个武修,只是修为实在微弱,上不得台面,怎么能跟你比?”
陆斩走到她的身后,打量着她挺起翘的臀部,忽然伸出双手,按了上去:“我来指点指点柔姨,这儿要稍微收紧……”
“诶诶诶?”盗圣猝不及防,猛地撤开身子,恼怒道:“你的手朝着哪里摸?我就算在你手下工作,可我也是正经人,你这样是不行的!”
陆斩摩挲着指腹,虽然只碰到一瞬间,但足以证明眼前人就是盗圣。
盗圣的屁股,跟其他人的屁股不一样。
虽然隔着两三层布料,但依旧能感知温度跟柔韧坚硬的手感。
陆斩对盗圣身份早有猜测,可眼下真的证实了,心底还是觉得好笑:
“柔姨既然是练武之人,理应知道我辈不应该拘泥小节才对。刚刚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指点你几招,若是不小心冒犯到柔姨,我给柔姨道歉。”
“……”
盗圣十分恼怒,心道陆斩实在狡诈,方才摸她屁股,自然不是为了指点她,也不是为了占她便宜,而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
若是换作旁人,自然不敢如此放肆,可陆斩行事极其没规矩,说上手就上手,倒是令她猝不及防。
盗圣咬紧后槽牙,甚至想坦白自己身份。反正有魏晋瑶罩着,陆斩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问题是,她在陆斩面前丢过脸,当时她冒充楚晚棠,差点被陆斩摸了个遍,若是承认身份,这可就太丢脸了。
思至此,盗圣道:“行了,我一把年纪了,也不奢求以武入道,就不劳烦统司指点了。话说回来,统司为何而来,可是有事?”
陆斩看出她在转移话题,道:“我听说柔姨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想跟柔姨打探一下南疆王的事情。”
盗圣松了口气,道:
“若是旁人,我或许不太了解,但是对南疆王可谓了解颇深。不夸张地说,南疆王就是一头种马。”
“啊?”陆斩惊讶于盗圣的措辞。
盗圣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粗鄙,跟人设不太符合,忙的板起脸,严肃道:
“你别觉得柔姨说话粗鄙,实在是南疆王本就是荒唐之人,用种马二字形容他,最为恰当。当年柔姨去南疆游历,可是听说过不少南疆王的风流韵事,他极其好色,见到漂亮姑娘就满脑子地交配。”
“据说南疆宫殿里的王族血脉数不胜数,都是南疆王跟婢女生下来的。不过南疆王族重视贵族血统,这些可怜的王姬王子,生活得极为凄惨。”
“可奇怪的是,约莫是七百年前,南疆王忽然清心寡欲起来。我一度怀疑他是被人剪了作案工具,还进宫……”
说到这里,盗圣的话戛然而止。
她差点忘记,她现在的身份不是盗圣,而是出身西北文学世家的文化人,文化人怎会飞檐走壁闯宫殿?
盗圣话锋一转:“我还装作侍女进宫悄悄打探过,后来得知南疆王的作案工具犹在,只是心底受了创伤,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居然开始守身如玉起来……”
“……”
陆斩越听神色越怪,盗圣姨的路子是真挺野啊!
就因为人家突然‘浪子回头’,就专门跑到王宫,去检查人家的作案工具?
这事儿怎么听都挺离谱的。
但是一想到盗圣跟大司主是闺蜜,事情似乎便合情合理起来。
陆斩掠过这些细节,问道:“那现在的南疆圣女,是南疆王跟王后的女儿?”
盗圣觉得陆斩是在刻意打探王族秘辛,却也没有隐瞒,道:“南疆王跟王后只有一位王姬,也就是现如今的南疆圣女。听闻此圣女心狠手辣,以肃清宫闱为由,将南疆王的那些血脉全都给杀了。”
陆斩惊讶道:“南疆王不管?好歹都是自己的血脉,他对此没意见?”
盗圣耸了耸肩:“自从南疆王开始清心寡欲起来,就开始不问政事,更何况这些儿女?说是儿女,可对南疆王而言,不过是一夜痛快产生的意外,他根本不在意。”
“……”
陆斩越发觉得离谱,南疆被中原百姓称之为蛮夷之地,原以为只是风俗不同,可如今看来,南疆王室要比大周王室混乱得多。
又朝着盗圣打探了点无关紧要的小问题,陆斩便离开了镇妖司。
……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月上梢头。
宫城西苑中走出十几道身影,赫然是仙门话事人跟世家掌权者,大司主走在众人前头,神色有些许放松。
有关南疆神石的事宜终于敲定,由陆斩带着姜凝霜、凌皎月,乔装改扮前往南疆寻找,期限为一年。
这件事谈妥后,仙门世家的人都纷纷离开,大司主独自走出宫城,并未回自己的寝宫,而是朝着官巷中走去。
她知道陆斩会听从命令,前往南疆帮她寻找神石,并且不会对神石有私心,可是服从命令跟心甘情愿是两个概念。
若仅仅只是奉命寻找,只怕陆斩不会用尽全力,可如何让陆斩用尽全力?
这段时间以来,大司主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就算陆斩跟楚晚棠走在一起,她也只是个便宜丈母娘,并非真的丈母娘。
陆斩愿意为她这位便宜丈母娘赴汤蹈火吗?
思索间,大司主已经飞掠至陆宅上空,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陆斩的家,却是第一次以大司主的身份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