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的名声,还需要我们来糟蹋吗?不都被您自己糟蹋干净了吗?楚晚棠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里站着了,没事就回去吧。”
正事已经处理干净,大司主不愿意多聊盗圣,甩袖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身看了眼陆斩:“腰间的伤没事儿吧?”
陆斩虽然瞧着精神头很好,可却浑身浴血。
特别是腰部渗出的血更多。
大司主有点担心,这么好的腰力,如果有所损伤,就太亏了。
陆斩抱拳道:“卑职没事,感谢大司主关怀,都是些皮外伤,回去疗伤就好了。”
……
无央宫。
富丽堂皇的华贵大殿内,大司主身着雍容紫裙躺在美人榻上,眉眼间满是慵懒神情,姿态风情万种。
周围廊柱朱红,白色的轻纱随夜风摇曳。
被万人艳羡的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此时捧着一本书,难得安静地。
“呼——”
忽然一阵清风吹拂而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静悄悄的宫殿内,忽然多了道黑色身影。
大司主连眼皮都未抬,语气懒洋洋的:“来啦?”
那黑影也不行礼,站在黑暗之中,声音沉沉的:“来了。”
大司主将书本放下,笑眯眯道:“走近些,许久未见,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黑色身影倒也没客气,自黑暗中走出,明晃晃的烛火映照在她身,勾勒出她前凸后翘的曼妙身材。
她面容清秀,鬓边已有些许白发,瞧着是中年模样,可那双眼睛却十分明亮有神,比少女还要明媚多彩。
如果陆斩在此的话,或许能根据其神态猜测出对方身份——
盗圣!
盗圣打量着辉煌的长公主府,刚想开口,忽然凉意席卷心头,只见刚刚还慵懒躺着的大司主,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长刀,直冲盗圣面门而来。
盗圣急忙躲开:“你疯了?”
“没疯。”大司主笑吟吟地:“许久未见,来试试刀吧。”
盗圣还想多说几句,可大司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刀法如影随形,十分凶猛。
大司主虽是道修,可她是道修中的体修,早年经常以身撞碎山峦,其勇比上古蛮夫还要猛上几分。
盗圣根本不敢大意,忙得抽刀防守。
两人都没有动用真炁神通,仅仅凭借招数对战。
大司主刀影如残月,迅如疾风骤雨,她旋身一转,裙摆犹如湖泊涟漪般优雅迷人,可手中长刀却攻势十足。
盗圣举起短刃格挡,可刀上那股力量却重若千钧,她的手被剧烈力道震麻,手中短刃脱手而出。
大司主弯腰旋身,一把将短刃抓在手中,身影灵活自下而上掀起,踹在盗圣心口。
“魏晋瑶,你来真的?”盗圣被踹得嗷嗷疼,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不对,大司主这娘们好像是真想打她?
大司主不说话,可手下长刀丝毫不停气势汹汹。
盗圣初时还能格挡几下,后面几乎是被压着挨打。
“……”
“我的胳膊都要断了,差不多得了吧…”
“……”
“姓魏的你过分了吧…噗!”
盗圣话还没有说完,就喷出一口鲜血,她被打的有点急眼,刚刚来到无央宫,对方照面就一顿乱打,这谁顶得住?
关键是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盗圣感觉到身体不断受创,这哪里是闺蜜聚会,这分明是单方面殴打!
“魏晋瑶你差不多得了……”
盗圣想反抗又反抗不了,想运转真炁跑路,可却被大司主牢牢锁定,只能被迫挨打。
这种被迫挨打的滋味,盗圣不知道多少年没体会过了,传出去非被人笑掉大牙。
走神间,盗圣只觉小腹一痛,她被大司主狠狠踹了一脚,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姓魏的,你……噗!”
话未说完,心口又挨了两拳,盗圣火冒三丈,刚想动用法宝离开,大司主却忽然停了手,按住她掏法宝的手。
大司主笑吟吟地看着她:“哎呀,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倒是反抗几下呀!”
“……”
“反抗?我没反抗吗?不是你打得太狠吗?!”盗圣望着大司主,心里头咬牙切齿,可转念她就明白了缘由。
盗圣跟魏晋瑶结缘于五百年前。
那时魏晋瑶乔装改扮行走江湖,因缘际会跟盗圣相识,因两人行事风格颇为相似,不久就成了好姐妹。
这些年盗圣始终未曾落网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大司主帮着打掩护。
这份闺蜜情虽然见不得光,可却情深义重。
往年盗圣来探望大司主时,大司主总是十分热情,跟她讨论外界那些有趣的事儿。
今晚倒是有些意外…
盗圣眯起眼睛,隐约猜出缘由,前两日她路过无妄山,察觉到有人在那边布阵,今日她被陆斩追得无法脱身,便将陆斩引去,想借力摆脱陆斩。
可没想到那阵法竟然是禁法大阵,并且是专门为陆斩所设,阴差阳错之下,她差点害死陆斩。
而陆斩是大司主下属,大司主此番行为应该是在为陆斩出气。
思至此,盗圣擦掉唇边鲜血,抬手解释:
“我起初只想借助对方势力,短暂阻拦陆斩,没想到那群人专门针对陆斩…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我本意并非如此,我真没想害他,只是事情太巧了。”
大司主将刀甩出,长刀在大殿发出唳啸,自动归鞘。
大司主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慵懒道:
“若非我跟你相识多年,此番还真以为你是国公府的走狗。还好陆斩没有出事,倘若他真的出事,你将如何跟我交代?”
盗圣一怔,心知这确实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误打误撞害了陆斩,也没解释,只说道:“我一直在那边瞧着,看到你的徒弟去了才放松,你徒弟肯定有保命法门,我这才敢离开。否则我肯定会想办法救他,我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这么多年我害过谁?”
大司主了解盗圣为人,眼下已经敲打出气,也没咄咄逼人,便道:“你说你,没事儿招惹陆斩干什么?那小子很有我当年风范,你招惹他,他会跟你不死不休的。”
提到这事儿,盗圣露出愁容:“这件事追根究底,全都怪你们这些皇族!”
“嗯?跟我们何干?”
盗圣一边疗伤一边叹气:“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要怪我太高风亮节。”
“……”
盗圣出身西北小世家,祖上靠挖煤发家致富,原本也是有点家底的。
可她自幼便有个梦想,那便是扬名天下。
后来她发现想依靠拳头扬名天下是没前途的,于是便选择入盗圈。
可普通的窃贼会被百姓憎恶,人人喊打。
于是盗圣另辟蹊径,她专偷那些知名人物,偷的都是奇奇怪怪、却又不值钱、不危害对方安全、只落对方颜面的东西。
这样既安全、拉的仇恨又小,还能引起话题度。
果不其然,没多久盗圣便名扬天下。
但拉的仇恨多了,难免被人追捕,家族觉得她不务正业,给家族蒙羞,将她逐出家门。
盗圣并未沮丧,她实在不想回家挖煤,被逐出家门也是好事,至少以后更随心所欲,不用担心牵连家族。
当然,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她千人千面,就算想找她家族麻烦,也根本不知道她的出身。
为了躲避追捕,盗圣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跑路功法,但众所周知,练功需要一定的天材地宝跟材料…
盗圣不偷金银又风餐露宿,再加上练功,实在很难维持生活。
本想来汴京借点钱做小生意,谁料做生意还要交税…恰好又听闻陆斩声名鹊起,汴京许多人都在卖陆斩用过的东西,盗圣觉得这是发家致富的好机会,便去偷了点陆斩的锅碗瓢盆。
偷完后,盗圣才发现她没有销路。
陆斩那些“粉丝”都会在固定的店铺购买陆斩用品,她忽然冒出来,没人相信她。
于是她又顺藤摸瓜,打听到了凤南宫对名人的物品感兴趣。
她想将东西出售给凤南宫,可凤南宫对锅碗瓢盆没兴趣…
“
于是我便将秀音坊长老的肚兜卖给凤南宫,锅碗瓢盆算赠送了。拿到钱后,我准备先找点活干,便在一家杂技团演胸口碎大石,结果就听到陆斩造谣,于是……”
盗圣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盗圣卖艺,她容易吗?
但凡皇族世家富贵的同时,帮帮小老百姓,她至于沦落至此?
大司主听得一愣一愣的:“等等…那你为何偷修玉肚兜?”
大司主敏锐察觉到事情要素,最近秀音坊的小丫头也在查盗圣,陆斩如此上心,可能跟秀音坊小丫头有关。
盗圣神色幽怨:“你说呢?”
大司主警惕地看着她:“不是吧…这才几年没见,你口味还变了?”
“……”
无央宫下,气氛有点尴尬。
盗圣知道闺蜜误会,她幽幽开口:
“你想什么呢?我当时偷修玉长老肚兜,纯粹属于意气之争。前段时间南海异动,我想去碰碰运气,谁料半路碰到秀音坊坊主公孙玄音,她认出我的身份对我穷追猛打。”
“我虽然逃脱却也受了伤,事后我觉得有点不爽,便想偷点公孙玄音东西,让她无地自容。”
“结果偷错了,不小心偷到修玉长老的肚兜了。”
“现在世人都觉得我是男人,修玉长老肚兜被男人所偷,她觉得被侮辱了,面上无光,这才让秀音坊弟子追踪我。”
“……”
盗圣平静诉说心中的“爱恨情仇”,世人只知道她名扬天下很是威风,殊不知她的生活如此清苦。
为了维持这个人设,她付出良多。
大司主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盗圣经历如此丰富多彩,竟然进了杂技团。
不过对于肚兜事件,大司主还是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变态了。”
“……”
盗圣捂了捂自己的心口,一脸愁容。
大司主邀请盗圣坐下,有点疑惑:“所以你将你的胸脯跟屁股都练得坚硬无比,就是为了进杂技团?”
”……”
盗圣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当然不是!那是我引以为傲的功法,进杂技团只是无奈维持生活。”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借钱?”
“害…我偷了你下属的东西,脸上无光,哪里敢找你借钱?”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
“我想让你跟你手下说说,能不能帮我澄清澄清,我真的没偷钱…我也挺不容易的。”
“……”
大司主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道:“这件事倒是好说,回头我帮你说个情,很简单的事情。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盗圣露出难为情的模样:“嗯…能不能再借我一百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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