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霜未动,白净如羊脂美玉的脸格外细腻,她皱起那双眉头,清澈的明眸里带着丝说不清的情绪。
沉默半晌,她忽然问道:“是不是我让你分神了,才连累你白白受伤。”
“我又不是天下无敌的。”陆斩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丝,摸了后才觉不妥,可她并未躲闪,他索性就这般摸着,叹气道:“我虽实力不俗,但战斗经验不多,偶尔受点伤也是正常,你不必多想。”
姜凝霜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目光依旧温润,却令她心底更加歉疚。是她太过无用,非但没能帮忙还拖了她后腿。
“呼…”
向来贪玩的姜仙子叹了口气,她心底涌出前所未有的决心,此番回山门后,她定要好好修炼,不破入玄妙境绝不出山门。
只希望以后能成为并肩作战的后盾,而不是他的拖累。
两人明明没什么关系,可她这个想法却异常强烈,强烈到她无法忽视,既然无法忽视,那就坦然接受,不管是为了他亦或者为了自己,都理应强大起来。
“我帮伱止血解毒。”
姜凝霜呼出一口气,探手握住他的腰带,毫不犹豫的将之拉开,她能看出他脸色的苍白,这是蟾毒在蔓延,此时顾不得其他,还是先解毒再说。
解开他的衣物后,腰间伤更加刺目狰狞,白皙的皮肤被倒刺洞穿,伤口环绕了整个腰间,此时伤口处黑气弥漫,已经有腐烂趋势。
姜凝霜并未有羞赧,有的只是触目惊心,哪怕她见识过比眼前更加恐怖的伤口。
陆斩靠在软榻上,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他毕竟是夜医,每个夜医不敢说万毒不侵,却也不惧怕这种毒物,只是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
恰逢姜姜在这里,他顺势战术性虚弱,让她费点心思罢了。
倒是蟾蜍的毒令陆斩有些发笑:“蟾蜍这种生物当真有趣,舌头有剧毒,真的不会毒死她们自己吗?”
姜凝霜小心翼翼清理着周围,闻言美眸掠过一抹怒意:“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这种事情。我知道这毒伤不了你,可这伤口却是实实在在的,你就不觉得疼吗?”
“疼过头就不疼了。”陆斩瞅着她担忧的模样,又问道:“你这两日不是有事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树林里?”
“正好我办事回来,路过不空亭时察觉到熟悉的真炁波动,我知是你,便过去了。”
姜凝霜是夜医,她清理伤口的手法十分利索,只是此时不敢下重手,费了一会儿时间才将腐肉剔除,然后她背后浮现出神妙兆青,兆青蕾缓缓绽放,疗愈着陆斩腰间的伤。
“你就没感知到除了我之外,还有更厉害的妖气波动?”陆斩缓缓动了动,也不顾及自己上身裸露,选了个舒服的姿势。
姜凝霜一边催动神妙兆青,一边回答问题:“我没想那么多。”
陆斩一如既往的露出温润微笑:“看来姜姜很是关心我,我甚感动。”
姜凝霜面色一滞,忽然别过脸去,杏仁眼里满是羞愤,语气都带着恼意:“你…你怎敢如此调侃我,就不怕我趁着你虚弱对你下毒?”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受过的调侃,都没有跟陆斩相处这几日来得多,此人明明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偏偏说出的话有些油嘴滑舌,可更加离谱的是,她似乎并不反对他的油腔滑调。
“我若死了,你以后怎么办?”陆斩把玩着她垂落的发丝,哪里有半分受伤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装伤。
姜凝霜将自己头发夺过来,朝着他胸前锤了锤,问道:“外伤好医,但是蟾蜍的毒我没帮你逼出来,待你自己恢复了自己逼吧,那样能干净些。”
“拿个杯子给我。”陆斩没继续逗她。
姜凝霜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这是秀音坊在金陵城外的园子,坊主或者长老们出行会住在这里,她是长老的亲传弟子,自然有这里的使用权,只是她嫌弃这里环境清冷,很少过来。
方才也是见到陆斩似乎很是虚弱,这才带着他来到这里。
她将碗递过去,便见陆斩伸出手指,一缕黑气自他手指弥漫至茶盏中,上好的白瓷茶盏瞬间被染黑。
“你…你居然早就把毒气逼出来了?”
姜凝霜看到这哪还能不懂,这股黑气便是蟾蜍的妖毒,看陆斩的架势,分明是早就逼出来了,只是没有告诉她,看她干着急。
姜仙子有些气愤,将黑色的茶盏放在一旁,不去理他。
“没有,是刚刚才顺手逼出来的,没有你的神妙兆青,我怎么会有力气运功呢…”
陆斩笑吟吟地看着她,将茶盏收进去灵戒,待他回去后将杯盏淬炼一番,或许以后会用得到。
现在外伤被疗愈,毒也被他逼出,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