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女君接印时候打,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奇怪……莫非是九尾老祖觉得帝姬担不得此重任?”“青丘数千年都未有过女君,此举确实是头一遭,此雷霆或许是上苍示警?”
“难道女君继位这事,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
大厅内坐着的都是修者,对天象颇有研究,一眼就看出此乃不祥之兆。
现场当然有涂山世玉的拥簇者,但更多的是来走个过场的场面人,大家都是面子上客气,真正交情并不多,看到天生异象,甚至开始怀疑胡不俗跟青丘王一事的真假。
“……”
陆斩听着众人议论,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早就料到,在场的仙门跟大帮派,来此参加冠礼,只是给青丘王族面子,私下交情未必多么好,眼下看到这局面,肯定看热闹不嫌事大。
陆斩作为大周臣子,按理说不必在这时开口,但他现在不仅是大周臣子,更是世玉的道侣,稍作思索后,便举着酒杯起身,笑吟吟道:
“恭喜女君,女君德高望重,功勋卓著,登上王位乃上苍之意。如今天降雷鸣,可见是在为女君庆贺,依陆某人愚见,倒不如让击鼓手停下,再好的鼓声也比不过以天做锤,以地做鼓豪迈壮阔,女君意下如何?”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大殿安静下来。
陆斩虽然年轻,可他的实力在这摆着,根本无人敢轻视。
且在众人眼中,陆斩声名狼藉,他们若是跟陆斩对着干,陆斩就算表面不说什么,估摸着背地里也会套麻袋打他们。总归谁当青丘王,跟他们这些外人无关,倒也没必要跟陆斩对着干。
更何况,陆斩是大周的臣子,在青丘充其量就是个使臣,可现在他肯站出来为涂山世玉说话,这就是在宣告立场。
陆斩宣告立场不可怕,毕竟他代表不了大周,可旁边的大司主笑意盈盈,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这意义可就不同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看到这幕谁还敢出声?
饶是外面天雷滚滚,圣殿内的气氛也逐渐安静下来。
“……”
涂山世玉看向陆斩,会心一笑,她并不惧怕天象,只是天象来得太巧,心
底难免有些打鼓,眼下听到陆斩这话,倒是坦然许多,笑着道:
“陆大人此言有理,本君便依陆大人所言!”
声音落地,圣殿外的鼓声渐停,天地间唯有雷声轰鸣,其威势着实惊人。
修梧长老松了口气,他作为青丘长老,自然察觉到了天象不对,可现在除了涂山世玉,青丘没人能坐这个位子,他并不想节外生枝,眼见事态平息,刚欲开口,就见一道黑影自殿外而来。
那黑影行色匆匆,还未进殿,便高声喊道:
“女君,方才天雷落地,击中了九层妖塔的旧址,现如今地脉被雷所击,形成深坑……”
听到这话,刚刚平息的气氛,再次有些躁动,若说天雷只响两声,这倒没什么,可现在已经开始轰了九层妖塔旧址,足以说明这确实不是好兆头。
就算外人不吱声,青丘官员也开始琢磨。
涂山世玉微微皱眉,心知今天不管发生什么,冠礼都不能中止,陆斩已经帮了她一回,她想登上王座,不能总依靠陆斩帮忙。
思至此,涂山世玉一把将大印拽入手中,而后朝着天外丢去,同时她飞身来到殿外,妖力跟大印相结合,天空中登时金光大作,一尊九尾法身自云层出现,将无尽天雷吞吃入腹。
涂山世玉以身食雷,浑身被雷霆笼罩,双瞳都变成了紫色,气势却丝毫不减,她居高临下,声音传彻整座圣山:
“冠礼已成,开宴!”
……
……
寒渊内。
寒渊位于青丘西南,曾经是一片汪洋,后来被九尾老祖炼化成寒渊,用以惩罚犯了错的族人。后来随着时代发展,此地便成了王族御用监牢,能被关在这里的人,皆非富即贵。
青丘王已经褪去华服,穿着一身灰色袍子,光秃秃的脑袋油光锃亮,乍一看不像是曾经的妖王,倒像是僧人。
他端坐在寒渊之中,耳朵微微耸动,将外界动静尽收耳中,笑容有几分嘲弄:
“不愧是本王的女儿,竟敢吞了天雷,只是你就算吞了天雷,在你冠礼的时候,青丘有此异象,你真以为能坐得稳这个位子吗?!”
青厌将军守在一旁,望着青丘王,忍不住问道:
“帝姬也是您的女儿,若帝姬今日冠礼出事,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吗?帝姬为了青丘付出那么多,您为了胡不俗,竟然如此诅咒自己女儿?”
青丘王没有睁眼,只是冷冷笑道:“涂山世玉这个逆女,本身就不是王储之选,可她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却不惜杀了自己亲兄长,她行不端,自然也坐不正,怎能是本王诅咒!”
青厌跟随涂山世玉多年,知道涂山世玉不易,摇头道:
“帝姬为了青丘付出颇多,您是她的父王,不该如此。”
青丘王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猛地睁开眼睛,道:
“这天下哪有女子称王的道理?就算魏晋瑶如此神通广大,不也是扶持自己侄子上位?我正因为是世玉父王,才不忍看她犯错,你转告她,若是她愿意回头,尚为时不晚!”
青厌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今日是女君冠礼的大日子,他得守着寒渊,杜绝一切事故发生。
青丘王见青厌不说话,又笑了笑:
“涂山世玉,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本身就是个错误!”
青丘王当初娶涂山氏的女儿,本就是权宜之计,按照他的打算,待父亲陨落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让胡不俗认祖归宗,成为青丘王储。
当初涂山氏也是同意的,甚至言称愿意将胡不俗收为义子,可是青丘王没想到,涂山氏怀上涂山世玉后,为了自己女儿的地位,却反悔了,不肯让胡不俗认祖归宗,胡不俗明明是王储之选,最终却只能做个大祭司。
青丘王颇为不甘,避免涂山世玉得到母族扶持,便设法害死了涂山氏,随后就将涂山世玉丢进婆娑林,想将她养成一把刀。
这些年来,青丘王不问朝政,便是想历练胡不俗,想将大权逐渐交给胡不俗。
可没想到胡不俗没学会掌权,涂山世玉倒是野心勃勃,直接控制了青丘军权。若非如此,他今日也不会如此潦倒。
青丘王笑了笑,眼神狠厉:
“早知如此,本王就该让这个逆女死在万兽渊泽里面!”
青厌听着这些诛心话语,神色越来越冷漠,面前的青丘王让他觉得陌生:
“王上,这才是您的真实面目吗?”
以前的青丘王总是和蔼可亲的,甚至像是老顽童,不管对官员还是对世玉,都十分亲切。
青厌根本没想到,青丘王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若是世玉不杀自己兄长,本王自然愿意做个慈父!”青丘王冷笑出声:“可这个逆女,为了自己一己私欲,竟敢如此!青厌,我知道你对逆女忠心耿耿,可今日天生异象,你真以为是巧合吗?青丘要乱了!或者说……这个天下都要乱了!”
青厌觉得
青丘王危言耸听,但却不敢忽视,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青丘王冷笑道:“什么意思?伱们将来就会知道,青丘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青厌皱起眉头,觉得青丘王不像撒谎,可不管他如何追问,青丘王都缄口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