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琰冲他咧嘴一笑 , 露出犬齿 , 眼角的疤痕衬着没什么扁气了 , 现在像一个有
些傻气的 , 破了相的大狗 。
转而随意点了别的三个人的名字劝酒 。
水鹏感觉郑鹤和魏琰挺会玩的样子 。
他们一定是有什么技巧的 …...
他嘀咕着 。
水鹊说的很小声 , 还是让崔时信听到了 , 冷哟一声 。
接着就掷出了场上第二次堂印 。
喝彩声阵阵 。
全座再满饮一杯 。
水鹏喝完了 , 舔了舔唇角 。
轮到他了 ,跃跃欲试地 , 从崔时信手中接过来骰盆 。
生疏地晃一晃 , 小心揭开 。
平平无奇的杂花色 。
甚至完全避开了贵彩的四一六 。
水鹏 : …
他苦着脸自罚一杯 。
唇面给酒水润得湿红涨红的 。
酒过三巡 , 水鹊次次自罚 , 别人扔出了贵彩来还要连带他一起喝酒 。
又掷出了个杂花色 。
水鹊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 因为一直嬗不了 , 便小声地同崔三抱怨道 :“ 不愚玩了
这时还有人扔出了堂印 。
满座还要再饮 。
崔时信见水鹏不大高兴的样子 , 拈着白釉高足杯送到他唇边 , 水鹊和他的眼神
对上 。
崔时信低声道 ,“ 吐我袖中 。“
他今日穿是宽袖长衫 , 大袖一遮 , 酒水哪里去了便无从追究了 。
水鹏依言 , 嘲饮了一小杯酒 , 老考实实地往崔时信的宽袖吐酒水 。
好在穿的靛蓝色长衫 , 袖子涨了显得黑一小片 , 但并不分明 。
锭时信 : .
他咬一咬牙 , 水鹊无辜地看着他 , 崔三最终还是无奈道 :“ 我的意思是 , 我的袖中备有酒囊 , 不是叫你直直往我衣袖上吐 。“
为什么这时候这么听话 ?
全然按字面意思理解的照做了 。
水鹏细声细语地和他说 :“ 对不住 …...“
他的唇缝里还沾着酒水 , 濡湿绯红 。
崔时信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
魏琰隔了张叙桌 , 只能看到他们低低切切地说小话 , 不知为何 , 心中不太爽利 。
看水鹏不擅长玩骰子 , 于是扬声道 :“ 骰盘令腱了 , 换一个 ! 玩些你们读书人风雅的 。“
要风雅 , 但是不能太风雅 , 魏小侯爷贯会舞枪弄棒 , 要是玩些飞花律令不得头疼 ?
有人便提议 :“ 不若玩论语玉烛吧 ! “
白虞布衣的小厮立刻伶俐地捧了个银酒筹器上来 。
银制粗筒 , 里头盘放了四五十支酒令筹 , 其实就是银筹签子 , 签身上刻着令辞 , 上半句是论语的原句 , 下半句就是顺着上半句编出来的游戏内容 。
既然是魏琰说换游戏的 , 那就从魏琰开始抽 。
他随手挑起一根 , 斜院 , 念出声 :“ 乘肥马 , 衣轻裘一一衣服鲜好 , 处十分 。
十分就是满杯 。
衣服鲜好 。
今日打扮得最漂亮的人 , 喝满杯 。
水鹏方一拿眼 , 见众人齐齐盯着他瞧 。
水鹊 : ?
魏琰先前忙着同梁百户一起审讯苏吴府的吴王幕僚 , 在此之前 , 已经将近一个月没去找水鹊了 。
不过他还记得遮人将水鹊留宿时换下的衣物洗净 、 陶干 , 送回青河村 , 顺便送了自己前头在成衣铺新买的衣衫 。
长州县的养蚕丝织不算发达 , 没有闻名大融的织物珍品 , 但是绣娘绣工的手艺远扬江南 , 因着溶江河 , 水路便利 , 可以从其余省府大批地购置布匹 。
再由长州县的绣衣师傅制作成衣 , 这样的成衣 , 尤其是县里最大的成衣铺锦绣坊出来的 , 虽说还是比不得京城 , 但在江左一带算得是数一数二了 。
魏琰那日在锦绣坊逛了许久 。
云水蓝广袖直褚长袍 , 用的是重莲绩 , 由闻茧缤出的水丝织就 , 丝细光润 。
合身极了 , 小郎君一穿 , 整个人水灵灵 , 软玉温香的 。
雪白的项上佩的是海蓝宝碧玺朝珠 , 披落在衣襟前 。
细细的一把腰 , 系着月白宫缘 , 玉带钩 。
脚上踏的是崔时信送的云头履 。
周身上下 , 皆是光鲜漂亮 , 霞明玉映 。
只腰间坠的一个荷包素淡了些 , 不过打籽绣的技艺算是工巧 。
就是不看全身的衣衫 , 光是不作打扮 , 神清骨秀 , 肌肤玉雪 , 也是漂亮得令人神魂颠倒的人物 。
水鹊郁闷了 。
魏琰送的衣裳 , 魏琰自己还抽一个酒令筹出来罚他喝酒 。
他唉唉呈呈地说话 :“ 你这是什么手气啊 。“
手气这么臭 。
水鹊已然有点微醒了 , 嘀嘀咕咕地抱怨魏琰 , 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饮了满满一杯 。
上一轮罚了他 , 这一轮就由他来抽 。
水鹊凝眸 , 低声念 :“ 出门如见大宾一一劝主人五分 。“
他须得向筵席主人劝半杯酒 。
撑了撑膝盖 , 他起身 , 绕过罪柜 , 来到魏琰的鹿皮坐毡 。
执满满一白釉高足杯 , 叫魏琰喝 。
水鹊是真的喝得微醒 , 脑子糊糊的了 , 他来劝酒 , 手上却拿着自己喝的酒杯 ,
送到筵宴主人的嘴边 。
眼尾潮红 , 脸颊雪粉雪粉的 , 甚至唇肉还有点点酒水 , 格外靡丽 , 唇缝吐息也都是甜香 。
叫人想对着他的嘴巴 , 菲砥干净那点点晶莹的酒水 。
魏琰怔愣了 。
不明白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愚法 。
水鹊看他没反应 , 举得手僵了 , 直接把酒杯悖到魏琰嘴唇上 ,“ 你快喝呀 …...
他的白釉高足杯比别人的小了 , 几乎少一半的酒水 。
明明游戏说的是五分 , 魏琰捕嘲饮尽了 。
在座者盯着他们 , 酒酣耳热 , 颈红面赤 。
好似是自己被劝了酒 , 鼻间不知道是酒香还是水鹊肌肤的香气 。
只一个崔时信眼神晦暗 。
水鹊忽然凑到魏琰耳朵边 , 说得特别小声 ,“ 我想 、 想去那个一下 “
魏琰眉峰拱起 , 压低声音 ,“ 小解 7“
水鹏困宰道 :“ 嗅 。
随手抽了一个酒令筹 。
魏琰 :“ 己所不欲 , 勿施于人一一放 。“
放的意思是这轮所有人都不必喝酒了 。
顺位下一人抽取 , 开启新一轮 。
魏琰说了一声让他们继续 , 带着水鹏离席 。
乐平山有许多密密丛丛 、 枝繁叶茂的地方 , 因为长林丰草过于茂密 , 人迹罕至 。
“ 去吧 。 “ 魏琰随意道 ,“ 我守着 , 没人经过 。“
他倒是看起来适情率意 , 百无禁忌的样子 。
水鹏面露难色 ,“ 在 …... 在树丛里吗 7“
魏琰诧异道 :“ 不然这荒郊野外的 , 能上哪去 ? 那你要走到山脚酒楼去才能解手了水鹏好歹是个现代人 , 犹犹豫豫踵蹬了一阵 , 还是迈不过心中的坎儿 。
魏琰看他这么为难 , 只好说道 :“ 我去叫小厮取个夜壶过来 ?“
见人点了头 ,“ 那你等一会儿 。“
须奠 , 他挛着个阔口青瓷编花提壶回来了 。
水鹊耳朵赤红 , 准备带着到高树密丛后解决 。
魏琰不知怎么的 , 已经刻意不去愚起的画面又浮现脑海中 。
长衫半掩的大腿肉雪白 , 踹他的时候轻轻一拙 。
…... 他那日会不会是看错了 ?
怎么会有男子是粉色的 ?
粉嫩如玉一般 。
魏琰只是好奇 , 想要核实一下 。
他清咳一声 , 寻了个由头 ,“ 你穿的直褚长袍 , 不大方便 , 要我给你提着袍角因 ?“
反正两人是男子 , 有什么所谓 ?
脑一抽 , 他忽地联想到 , 水鹏的轮回酒是不是也和他们不同 ?
该是和日出时草尖上的小清珠一般 , 澄莹透明的 。
魏琰回神 , 却见到水鹏和白日撞鬼似的 , 惊慌失色地看着他 。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里话 。
“ 胡说什 、 什么轮回酒 ! “ 水鹊又是惊吓 , 又是气急了 , 磕磕巴巴地质问对方 ,
“ 你刚刚喝酒喝得酒精中毒了吧 7“
这时候可没有酒精中毒的概念 。
不过拆开来 , 魏琰大约也能理解 。
他动作大咧咧地挠了挠头 , 考实回答 :“ 尚未 , 我在军中干杯不倒 。“
水鹏脸红耳赤 , 念念地瞳他一眼 。
连气恼瞳人也俏生生的 。
监察者冷声道 : 【 你叫他滚远点守着 , 我真怕他待会儿直接嘴你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