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中酒 作品

26. 信息素紊乱的Alpha(26) 水鹊……(第2页)

 

    锁屏前两条陌生短信发过来。
 

    “我不同意。”
 

    “别让我抓到你。”
 

    水鹊得承认,他可能、确实长得有点好看。
 

    平驳领六扣三的收腰浅棕色马甲,雪白丝质衬衫,克拉巴特领结。
 

    抬手抚平几缕卷翘而稍显失礼的乌发,细薄的水栖类的眼睑,睁开时撑出的褶子恰到好处,如同一根弦的月亮。
 

    “令弟真是一表人才。”四周围的人恭维道。
 

    平时不苟言笑的宋家家主,对这样普通的客套话却偏偏相当受用似的,手环过去搭在水鹊的肩上,“他确实很出色。”
 

    旁边的人群眼前一亮,没想到对方会搭腔,立即顺着气氛滔滔不绝地夸赞起中央的漂亮男孩。
 

    “有这样弟弟想必乖巧省心吧,我们家的小子顽劣不堪,如果能有小少爷一半听话就好了。”
 

    宋秦搭在水鹊身上的手,大拇指缓缓摩挲单薄的肩胛,意味深长,“嗯,他是挺乖的。”
 

    话题莫名滑向育儿方向。
 

    水鹊听得脸颊微烫,都不好意思起来。
 

    怎么回事
 

    难道是宋秦太年轻的缘故,别人和他交流养孩子,宋秦只能说弟弟,搞得他们好像不是兄弟,宋秦跟当了他爸一样。
 

    这时候不知道外围是谁插了一句嘴。
 

    “不知道小少爷以后会便宜了哪个aha,当哥哥的想必舍不得”
 

    现场寂静了一会儿。
 

    宋秦看向说话者,直视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水鹊是aha。”
 

    那人领带之上的喉结滚动,咽了下口水,讪笑说“抱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他可能是想找补一下措辞夸夸水鹊,但从世人普遍的对优异aha的评定标准中,完全找不到和对方相符的项目。
 

    骨架小了,皮肤白了,也没有威慑同类的肌肉。
 

    如果不是宋秦说出真相,在场者都会以为这是宋家娇养的oga。
 

    怎么会是aha呢
 

    孱弱的、不堪一折的。
 

    这一圈的气氛直转而下。
 

    宴会厅装修是中古风,中世纪现代主义风格,灯火辉煌。
 

    淋满奶油和蜂蜜的甜点在这样的场合不值一文,铺满宴会厅的各个大小角落,新鲜的远渡重洋空运过来的水果、花朵只是宴会的点缀,煎得滋滋冒油的羊小排,厨师热火朝天烹饪的食物堆放在餐桌、餐车上,零星的没几个人光顾。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名利场的香氛,无关紧要又必须合理存在的调味品。
 

    水鹊环顾四周,他也听不懂这圈人谈的什么生意,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
 

    宋秦注意到的小动作,低头询问“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困了”
 

    “我想出去透口气,哥哥。”他和跟着家长出去见世面的小孩一般,必须牢牢跟着宋秦,否则就要给人拐走了,连简单的离席也要先说一声。
 

    宋秦“去吧。”
 

    从摩肩擦踵、觥筹交错的人群里穿越出去,宴会厅外庭内是花丛,不知名的粉蓝色花朵,有的点着紫色渐变,丘比特和不认识的西方神像落在水池中央,喷泉有规律地在不同色系的灯光中水花四溅。
 

    夜幕垂降。
 

    远处的池塘边比他更早来的站着有两三个人,应该也是受迫于长辈到这种场合因而无所适从的。
 

    不是故意要听的,只是他们也并没有打算窃窃私语不让旁人听见,没有任何压低的音调带着内容传过来。
 

    “谢家要将重心搬回海城”
 

    “对啊,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就是这么打算的,谢家我们这辈就一个独生子吧,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不记得他了不过也是,小时候我们就挤不进他们圈子”
 

    “很少一起玩吧,我没印象了。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在大哥大姐后面混日子的选项c,他们继承人都不带我这种货色玩的。”
 

    “但是我以前不是听说那位大魔王逆反了去逐梦电竞了吗把他爹都气倒了”
 

    “你的消息是不是几年没更新了逐梦什么的说说而已,完了不还是得回来继承家业。老天爷喂到嘴里的饭难道还舍得不吃吗”
 

    “他今天来了吗我依稀记得小时候谢宋两位不是有次聚会上打架,最后闹得两家怪尴尬的”
 

    “好多年没见了吧,就算小时候是仇人,现在怎么样也都成熟了,做事都为两家联手合作考虑了。”
 

    “以前不是还有传言,如果宋家有oga就和谢家的订娃娃亲联姻”
 

    “好扯。你从哪里听来的。”
 

    “他们两家体量这么大,根本不需要商业联姻。如果真成了亲家,我们这种小家族还能存活吗所有人都收拾收拾去给大少爷们洗脚算了。”
 

    “那还真是老天有眼,两家都只有aha继承人吧。”
 

    “谁知道呢,或许还有私生子,从外面接回来不就好了”
 

    喷泉猝然水花大了许多,冰凉凉的泉水溅到水鹊眼前,他在喷泉边驻足了许久,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连头发都淋湿了一点,额前刘海沾湿后黏成一缕一缕的。
 

    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没控制住发出声响。
 

    池塘边的人注意到,齐齐转头向他那边看过去。
 

    偷听别人说话还被当场发现是一件相当尴尬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这个庭院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又只有他们在,不控制音量聊天的话,就是整个花园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水鹊心虚地背着手,厚底小皮鞋不自然地后撤步踢踢自己脚后跟。
 

    那三个人面面相觑,打着哈哈离去了。
 

    吸取前车之鉴,他们说话有意压低了几分音量,后面再说的什么水鹊听不清晰了。
 

    只有零碎的几个词语从晚风里溜过来。
 

    宋家、oga、联姻。
 

    没从中得到有效的信息,水鹊踱着步子准备回到宴会厅。
 

    刚走进去,就听到远远的有人称呼
 

    “曲少,幸会幸会。”
 

    谄媚之声,来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对着俊秀挺拔的beta,甚至还只是在少年与青年之间过渡的年纪。
 

    画面一时略显滑稽。
 

    那beta显然是属于青年才俊、瞩目人物之列,镀银镜框架在优越的鼻梁处,吊灯投下的光影勾勒面部起伏。
 

    是淡颜系,眉眼却并不因此透出温和,反而由于气质淡漠矜贵,他看起来倨傲、拒人千里。
 

    但这是曲家一贯的做派,许多年前于黑白两道之间的灰色地带起家而遗留下来的。
 

    没有人情味。
 

    这是在海城驻扎多年的许多家族对曲家给出的一致评价。
 

    与惯会伪装的宋家不同。
 

    曲家人甚至不屑于做些寻常的表面功夫,他们有足够的底蕴保证其他人总是有求于自己,故而总呈现出令人讨厌的老派家族的高傲。
 

    “曲九潮”水鹊下意识道出人名。
 

    他说的太小声,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
 

    远处的人却隔着香槟酒杯和层层礼服,遥遥向这边望过来,视线一扫,和鹰锁定猎物一样死死盯着他。
 

    眼神森然。
 

    “别让我抓到你。”
 

    水鹊一下子就想起了对方在短信里的口吻。
 

    高大的beta仍记得礼数,但动作是肉眼可见的匆忙与敷衍,他口中说着抱歉、失陪,眼睛却始终看向远处。
 

    让出道路的众人顺着目光看过去。
 

    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扶手和墙一般高,只见到略过的乌黑发旋,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一楼是宴会厅,二楼多是茶水间和供客人短暂休憩的房间。
 

    拐角的地方不留神撞上了端着盘子的侍者,深红液体泼到地毯上、衬衫前襟,酒香冲鼻。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客人。”侍者慌忙从胸袋取出手绢布,想要帮助行色匆匆的客人擦拭干净。
 

    水鹊管不了这么多了,毕竟也有他自己的责任在,“没关系。”
 

    侍者却深感歉意,一定要将手绢布塞到他手里,无奈之下水鹊只好接过来,他着急地说“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没见过我。”
 

    可能是被前情人纠缠不休的小少爷吧。
 

    侍者想。
 

    这样的戏码在宴会的场所隔三差五就会演一次。
 

    但没有哪个主人公有他刚才见到的那么漂亮。
 

    水鹊进了最后的房间,二楼的房间几乎都没人,茶水间离得不远,倒是隐隐有交谈声。
 

    沙发,茶几,床铺,干净整洁,几乎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
 

    他原地打转,六神无主地将自己塞进柜子里。
 

    安静得连来不及调整的呼吸声都感到刺耳。
 

    闭塞的空间,氧气流通不畅,他又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的一丝小缝。
 

    皮鞋一步步踏在地板上,声音由远及近,前几个房间的房门一个个咔嚓拧开,柜门推拉时轻微的嘎吱响。
 

    更近了。
 

    水鹊紧张地捂住口鼻。
 

    向来对危机十分敏感的直觉告诉他,被抓到的话就不是嘴巴痛这么简单了,所以水鹊一对上曲九潮的视线就开始躲藏。
 

    房门拧开,脚步走进来,水鹊再往里躲了躲,从缝里能看到投在地板上的高大阴影。
 

    对方好像环顾四周后站了好一阵。
 

    转身离开了。
 

    水鹊终于吐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放松下来。
 

    他抱着膝盖,捏了捏自己酸软的小腿。
 

    “咚咚”
 

    扣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就在耳边,不是房门,是柜门
 

    水鹊再一抬头。
 

    逆光中,柜门缝里一只黑漆漆的眼睛窥视着他。
 

    “knoock。”
 

    有规律地再敲击两下,那双眼睛眼尾一弯曲。
 

    水鹊吓得冷汗涔涔,满目惊惶地与之对视。
 

    一点汗水滴落。
 

    柜门哗啦一声猛地拉开了,灯光大亮
 

    藏蓝碎发扎眼,陌生的aha蹲到柜子前,他在笑,丹凤眼弯起,“吓到你了”
 

    水鹊沉默不语,抿着唇,背部警惕地完全贴紧了柜子。
 

    “可是我敲门了。”
 

    他试图给自己脱罪。
 

    闻言,水鹊反而生气地瞪他一眼。
 

    有谁会敲别人的柜门啊
 

    不是只有恐怖片追杀人类的恶鬼才会做这种事吗
 

    瞪那一眼,水鹊忽然发觉面前的人有点眼熟。
 

    只是他平时看到的,对方都活在微信发过来的照片里。
 

    不同的是,这人穿上衣服后他在第一时间没认出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